“像……”鴇母說,“太久沒遇到這般相似的了?!彼秩滩蛔∧罅四笞宪鄣哪橆a,紫苒心中暗暗唾罵,面上卻又只得隱忍不發(fā)。
她需要接近戴澤,找到他殘殺那些女孩子的證據(jù)。
但鴇母并未立即將她送到戴澤身邊,據(jù)說戴澤人在潤州,似乎被什么事情絆住了手腳,紫苒被軟禁在房中,飲食優(yōu)渥。
與此同時,凌霜又從京中送來一份情報,在揚(yáng)州的一處街巷,有一座廢棄多年的荒宅,但那宅子名為荒宅,實(shí)則卻是戴澤名下的私宅。蘇郁派遣暗衛(wèi)到那宅子中打探,果然那宅子內(nèi)部留有長久有人居住的印跡,而非所謂的荒宅。
她將那情報拿給慕椿看時,后者正在畫一幅女子丹青。
蘇郁并不知她擅長丹青,忍不住問:“你究竟會多少東西?”
慕椿正在工筆勾勒那女子的眉眼:“我不比公主,自然什么都要學(xué)一些,才能讓自己顯得有用點(diǎn)。”
沒有用的人,根本無法活下去。
“我也跟著翰林院學(xué)過畫,只不過……”蘇郁笑了笑,“你也知道,工于此道是畫師該做的事情,皇族規(guī)矩,要我們這些人只博不通,以免有失身份。是以……我也只是描摹過幾幅古畫罷了,工筆上沒什么功力?!?/p>
慕椿沒再說什么,只依照著記憶里那一點(diǎn)淺淡的模樣,慢慢將這個婉孌美好的女子描繪出來。
在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還記得她了。
那是在江南陰雨潮濕的季節(jié)。
那時她還沒有慕椿這個名字。
她實(shí)在厭惡這樣的天氣,朦朧的水霧遮掩著周遭的風(fēng)景,也遮蔽了她的路。
她一生流浪的時候那么多,找不到路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會死。
連綿的陰雨漸漸喧囂起來,似乎要將她扼殺在這水天之間,霧靄還未散去,暴雨便瓢潑地落下來,橋下的流水被砸得亂跳,河中的游魚不安地拍打著鱗尾。
雨落在身上,倒清爽了一些,她抬手抹了抹額上的雨珠,將手背貼在額頭上,她走不動了,一如那年在大雪中般絕望。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見到了這個婉孌美好的娼女,昔我往矣,楊柳依依,她的名字也如同這古老的詩歌一般柔軟美好。
那個人的身上流淌著幽云般的清香,卻不冷冽,被那香氣籠罩之時,慕椿又想起了那個懷抱,那個在風(fēng)雪中,喂給她一點(diǎn)豆腐的懷抱。她的一生都那么艱辛,舉目見日,卻見不到前路。
女子的肌膚如同綢緞一樣光滑細(xì)膩,眉眼宛如畫中的仕女,貞靜溫柔。拍在她身上的手那樣輕柔,在這場濛濛細(xì)雨里,撫慰著她年幼孤苦的生命。
也許就是這場煙雨,讓她的情感變得扭曲,但她并不覺得那是一種罪過,她只知道,只有被愛著,被需要著,她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