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在給慕椿機會。
然而果然不出金城所料,那藥藥性使然,慕椿一句話也說不出。眼下白芨不在,這世上就再沒什么人能夠看出其中的古怪。于蘇郁而言,沉默無異于抵抗。而以蘇郁待慕椿的態(tài)度,抵抗只會令蘇郁惱火于她。
金城握緊了藤鞭的鞭柄,他雖不知慕椿究竟是如何跑出那片荒園的,但他絕對不能讓她活著,最好可以趁著眼下鞭刑拷打,能夠直接打死這個人。
思及此處,金城退后兩步,手上用力,鞭身劃破半空,狠厲地落在慕椿的背上。
只聽一陣低沉的哀鳴,慕椿的背上立即綻出一道血痕。
慕椿整個人瑟縮不止,心想,他可真是想要我死的。然而就在這間隙,第二鞭就已經落了下來,慕椿疼的心口一窒,腦中白光乍泄,思緒仿佛被抽空了似的。這回她想的卻是,真不該向蘇郁提這個計策,又不是沒別的法子,怎么遇到蘇郁之后,挨打的總是自己。
第三鞭下來的時候,三條鞭痕將她單薄的里衣撕碎了,露出的肌膚皮開肉綻,慕椿沒有躲,只是蜷著身子抵抗,她盡力地順服刑具的拷打,以期不要對自己造成太重的傷害。金城見狀,攥住她的衣領,將她拖著仰面伏在地上,慕椿看見外頭飛到檐下的燕子,突然有些羨慕。第四鞭落在她的胸口,從左肩到右腹,撕裂出一條赤紅的鞭痕。
痛……太痛了……若非她喊不出,此刻興許早就已經求饒了。她在痛苦之中忍不住用余光去看蘇郁,心想這回蘇郁一定解氣了吧,她那么恨自己,何不將計就計……
然而,她竟看到,蘇郁那淡漠的目光中,一抹隱隱的憂痛顏色。
慕椿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覺得,她還可以忍一忍……第五鞭落在腰側時,她整個人如同瀕死的魚一般,痛苦地翻倒,然后再也動不了。
“金城——”銀伶突然開了口,“你要打死她嗎?”
金城收了鞭子,閃躲著主座上蘇郁審視的目光。后者緩緩走了下來,走到堂前,俯身在慕椿身旁,順著她腰側的傷口摸去,如同凌虐一般。隨后一只手抓住她的下頜,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腰側,冷聲問:“怎么?還不開口嗎?”
慕椿的目光虛弱而無力,但她忽然感覺后腰處一股泉流似的感覺在體內游走……她記得那個人說過,真正的武學高手內功深厚,能夠用內力助人推動氣血,只是她怎么舍得。
算了,自己為她挨了這樣一通好打,要她點內力療傷怎么了。
“我倒真想這樣打死你?!碧K郁怕她受不住自己的內功,不得不停下手,緩緩在她汗?jié)竦娜缤癜愕哪橆a上游走,“可惜……我還有等你的話呢?!?/p>
蘇郁將人放下,吩咐道:“銀伶,把她關到驛館后院的柴房里去,任何人不準接近。待明日我到何地上巡視回來,再接著審?!?/p>
銀伶默然上前,本想托著慕椿出去,可一看她渾身皮開肉綻,幾乎就要昏過去,只得將人扶起來,命兩個暗衛(wèi)將她架去關押之所。
蘇郁凝視再地上殘留的血痕,忽然想到方才,慕椿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瞬間是在向自己求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