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2頁）

草原的春天很快到來，陸續(xù)有草原的吟游歌者和西域來的騎駱駝的商人路過此處，得知此處是周軍大營時，請求向蘇郁進(jìn)獻(xiàn)禮物，蘇郁破天荒地準(zhǔn)許全軍宴飲，宰殺牛羊，甚至親自下場打了一通羯鼓。

篝火畔，慕椿換了厚衣裳，身上披著狐裘，高高的立領(lǐng)遮蓋住她的臉頰，只露出一雙琥珀般的眸子，映著蘇郁酡顏含丹的醉態(tài)。她有些奇怪，怎么會有這樣一個人，將風(fēng)流恣意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叫人愛不釋手，移不開眼。

慕椿靜靜地笑著，也不著急喝酒，搖晃著金杯神情繾綣。蘇郁回到座上，也不在意，拿來慕椿的酒杯便一飲而盡。

白芨嘬了兩口酒，慢悠悠地晃著腦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啊……”

西域來的商人沙吾提笑道：“公主殿下身旁的女子真是美得像一朵花啊。這樣的美人，總讓人想起當(dāng)年的玉樽國后珠蘭?！?/p>

吟游歌者也道：“蘭后可是草原，大漠，中原，島夷……四海列國都難得一見的美人。”

白芨忍不住道：“再美的人也會老，紅顏枯骨，自然比不得我們家的姑娘青春年少?！?/p>

沙吾提卻嘆息道：“珠蘭國后殞身時也不過二十五六啊?！?/p>

白芨來了興致：“你們這些人走南闖北，見識的風(fēng)物故事多，要不來講一講，我們公主殿下對這些奇異見聞最是在意，只怕要拉著你們講上三天三夜?！?/p>

“白芨?！碧K郁道，“你酒喝多了。”

“無妨?！蹦酱恍α诵?，“這些事情，我也想聽一聽。”

沙吾提本就想一展見識廣博，聞言便道：“那我勢必得為公主好好講一講了！”

火光輕輕地?fù)u晃著，慕椿似乎有些疲倦，卻饒有興致地靠在蘇郁懷中聽著。

“丹遼的篾兀真汗搶了一個玉樽姑娘，那個姑娘有著春水一樣的容顏，她為篾兀真汗生下了兩個女兒，也就是珠蘭國后與興昔女汗。珠蘭國后有著長生天賜予的美麗容顏，是神女一樣的人物，她一笑，天山的冰雪就會消融，她如若流淚，大漠里的風(fēng)沙都不忍再肆虐。篾兀真汗生前就要將汗位傳給珠蘭，可惜珠蘭喜歡上玉樽的王儲殿下，玉樽王儲在珠蘭公主的營地外唱歌，采了暮暮花做成花冠求娶珠蘭，珠蘭公主送給他一條箭巾之后，就嫁給他了?！?/p>

沙吾提不愧是走南闖北慣了的，那種圓滑而誘人的語調(diào)將這個故事講的繪聲繪色，在場眾人都停了喧囂，只聞風(fēng)聲與噼啪的木柴聲，靜靜地聽他講。

“珠蘭走了，丹遼最美的公主不見了，她的妹妹興昔也從花剌河畔的小女孩變成了比她父親篾兀真還要出色的英雄。十八歲時，她的名字就已經(jīng)沿著花剌河碧綠的河水流向四面八方，大巫祝與老薩滿都不吝美言地歌頌她，哈蘭真山谷的暮暮花都為她盛開著，她統(tǒng)一了大漠十四翼，恩澤遍布丹遼國，可她又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連神女的舞裙也會狠心撕碎的怪物，她殺了自己的親姐姐，滅了自己母親的國家。”

紫苒卻道：“無情之人方能成就大事，難怪只有興昔汗而沒有珠蘭汗?！?/p>

“對待敵人才要無情。”白芨道，“對待親人……怎么能夠無情呢，那樣的人，心該多冷啊?！?/p>

沙吾提的語調(diào)也有些蒼涼：“不過，也有人見過興昔汗的笑容，那是比堅(jiān)冰融化，烈火燒碎巨石還要難見的場面……吟游歌者們說，她是對一個小女孩兒笑的?！?/p>

“小女孩兒？”白芨笑道，“是她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