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可以說了?”蘇郁道。
慕椿稍稍向后靠了靠,目光順著窗子飄到那滿江的綠水上。
“平王當(dāng)日以謀逆之罪圈禁城外之后,時任宗正寺寺伯的……是一位從前受過我一些恩惠的人,我請他……苛待過平王一些,以至平王圈禁不到一年……就亡故了?!?/p>
蘇郁忍不住凝著她的眉眼。
后者無波無瀾,甚至平靜得仿佛在敘述什么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事情。
“這也是……”蘇郁嘆了口氣,“蘇渭授意的?”
然而慕椿卻搖了搖頭,垂眸道:“是我自己不想他痛快罷了。”
如若不是平王見色起意,如若不是他自恃宗親皇族仗勢欺人,那些眼淚……原本都不會有。
平王必須死,一如戴澤,她誰也不會放過。
所以她怎么會讓這個人快活,她恨不得叫他生不如死,但那時她能力還不夠,忌憚將來宗親為了打擊外戚,很可能再次為平王平反所以殺了這個人才能以絕后患。
好在殺死這樣一個平生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王室貴胄并不會花費(fèi)太多心力,甚至不需要暗鴆,只需在飲食起居上多加苛責(zé)凌虐,就足夠逼死一個落魄的親王了。
“是以……樓鄴是在為他的故主報仇?”
慕椿冷笑:“泄憤罷了?!?/p>
她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喉,“他大抵也不曾想到我會出現(xiàn)在公主府上,而公主暫時還不想要我這條命,借刀殺人不成,他只好自己下手了?!?/p>
蘇郁一時只能想到一句咎由自取。
可她又不能言說出口。
金城既是樓鄴,那么無論此人過去是否對她忠心,蘇郁都不可能留下此人了。但她身旁既出了這樣的人,難保之下不會再有,此行尚且不見落定,若是節(jié)外生枝實在不妥。
“眼下……我還殺不了他。”蘇郁道。
“公主自有公主的打算?!蹦酱凰坪醪⒉灰馔猓踔潦菑奈磳μK郁懷有任何期待,她完全越過蘇郁可以自己去殺。
“我的意思是……我想你暫時不要動他?!?/p>
慕椿的眉梢跳了跳,隨后輕笑道:“我現(xiàn)在殘廢一個,殺他?太難了……”她雖如此說,但這眼盲也只是一時的,蘇郁知道,不從這人口中得到一句準(zhǔn)話,她總能鉆空子鉆得順理成章。
“你只說,答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p>
慕椿實在被逼得沒法兒了,只好松了口氣,無奈妥協(xié):“是……”
蘇郁暗暗笑了笑。
“公主若想一網(wǎng)打盡,我倒是有個法子?!蹦酱煌蝗坏?。
蘇郁一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