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肆虐之下,慕椿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喉間涌上一股血腥味,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要被打死了。
十幾鞭下來,慕椿終于疼昏過去,頭無力地垂下,雙手因為掙扎,早就勒出了血痕。
蘇郁緩緩走到刑架前,抬手按在一條鞭痕上撫摸。血肉相接,鼓噪的心愈發(fā)難以平靜。她的目光向下,注視著那件早已被抽得破碎的杏黃紗衣,這件衣裳還是她讓人送去給慕椿的夏衫,她總愛貼身穿著,外頭系一條青衣,露出清晰玲瓏的鎖骨,她總是忍不住想去撫摸……
可就是這樣一具令人憐惜的身體,它的主人,卻那么令人生憎,她算計,暗害,甚至要下毒給自己。明明鐵證如山,她卻還在試圖狡辯,用這種裝腔作勢的可憐姿態(tài)博取同情。
蘇郁的手指微微用力,果然聽見慕椿痛楚的哀鳴,她的眼睫翕動著,一顆淚掛在眼角,搖搖欲落。
在疼痛面前,再多的深沉心思也是枉費。
“你想清楚了?”蘇郁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悲憫。
“你……如果認定是我,就殺了我吧?!?/p>
慕椿想,太疼了。
蘇郁放下手,只留給她有個背影:“你還記得那只貓嗎?”
慕椿虛晃著目光。
“我賞賜你和它一樣的責罰?!?/p>
“什么……”
“紫苒,把她套進麻袋里,拖到外頭杖殺?!?/p>
青玦臉色一變,再也忍不住上前道:“公主……”
紫苒聽到此令,亦不禁躊躇道:“殺她……一刀的事情,公主……何必如此。”
“拖出去?!碧K郁道,“百杖之內不需斃命?!?/p>
慕椿被解下刑架時早已連站也站不住,被拖出去時整個人倒在地上蜷縮起來,顫抖得仿佛再受不起摧殘。
她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紫苒將麻袋兜頭套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鋪天蓋地的黑暗與窒息令慕椿陷入巨大的恐懼,不等紫苒收緊麻袋的繩子,她就開始劇烈掙扎,大喊道:“我招!我招!饒了我!饒了我!”
蘇郁迅速轉過身,命人將她重新帶上來。被放出麻袋的慕椿臉色蒼白如紙,伏在地上久久痛喘不止。
她終于明白權力的可怕,當一個人可以隨意剝奪他人的生死時,被剝奪的那個人,居然是這樣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