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思慮重重和對老爹無條件的信任,她做了那個荒誕不經(jīng)的夢:饒聽南架空了自己,以分公司為籌碼與老爹博弈,最后復刻了當時唐傾破產(chǎn)的結局——只不過攻守異勢身份倒換。
在夢中,她撕心裂肺地質(zhì)問饒聽南,質(zhì)問她為什么再次獲得自己的信任,卻又一次的欺騙和背叛。
她的質(zhì)問,卻只得了那混蛋漫不經(jīng)心風輕云淡的一句回答:“我從來都是如此的?!?/p>
她下著面條胡思亂想時,身后突然靠過來了一個人。
明明是淡淡的鳶尾香,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卻及富有侵略性。
左止元下意識繃緊了肌肉,抿了抿唇。
下一刻,女人的手輕輕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那指節(jié)分明的手似乎不敢用力,只是微微虛按著。極低極低的聲音從她耳后傳來,帶著喟嘆和安慰:“沒關系,夢都是反的。”
左止元猛地轉(zhuǎn)身。饒聽南嚇得將手收了回來,背在身后,尷尬又局促地輕咳兩聲,不大敢直視左止元的黑白純粹的眸子,眼神飄忽,嘴中卻繼續(xù)安慰著:“就算最生氣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顛覆左氏,更沒有想過對你怎么樣?!?/p>
她沒說謊。事到如今,她最大的奢望也不過是將分公司分裂出去與總部打擂臺。向那個龐然大物舉刀?底牌盡失的她還沒那個勇氣。
左止元聽著她的安慰,無由來地鼻頭一酸,伸手戳了戳饒聽南的肩膀:“你看著我?!?/p>
饒聽南抬頭,躲過了左止元的視線,盯著她的下巴看。
乖順聽話。
左止元看著面前還穿著蠢蠢鯊魚睡衣,耷拉著腦袋的饒聽南,腦海中突然無由來地浮出這四個字。
她突然想起了自家養(yǎng)的那只貓,平日里高冷極了,親親抱抱都是一記貓貓拳打過來,然后不耐煩地跳到高處,尾巴搖啊搖,任由自己怎么哄都不下來。
只有一次,貓貓指甲沒剪,玩鬧時又沒控制住力度,在她手臂上開了口子,見了血。
老爹一邊給她包扎一邊數(shù)落著貓,那貓就這么耷拉著腦袋,乖順聽話,等包扎好了,輕輕巧巧跳到了她膝蓋上蹭她的手,又翻出肚皮喵喵叫。
恰似此時的饒聽南。
饒聽南擅長偽裝情緒?可她分明能感受到面前人的失落和愧疚。
哪里是什么未馴化的野狼,分明只是只犯了錯的貓貓。
左止元的心跳得劇烈。
她長這么大也就兩次不聽老爹的話:一次是出國留學;一次是對饒聽南一見鐘情,談了段稀里糊涂的戀愛。
可現(xiàn)在,好像要有第三次了。
饒聽南發(fā)覺年輕女人的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左止元認認真真直呼她的名字,聲音低沉:“饒聽南,我不會因為別人的意見改變我的看法,我自己長了眼睛,我能看到,也能感受到。”
“所以……”她的手指輕輕蜷縮了下,“我會信任你。也希望,你信任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