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鍵落下,歡快活潑,充滿激情和律動的曲子響起。
急促、多變的和聲重音的反復(fù)出現(xiàn),節(jié)奏感極強,在流暢的旋律中運用強弱、高低、動靜、濃淡的結(jié)合,搭配江法道歡快到肆意的表達(dá),使本就富有感染力的曲子更加激情。
這是一首爵士風(fēng)的探戈曲,《自由探戈》。
越來越多的人駐足,拍照,短短一兩分鐘,小廣場上就圍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一曲終了,掌聲頓時響起,甚至有人蠢蠢欲動,想上來要聯(lián)系方式。
離得最近的母子近水樓臺,母親激動地攔住江法道,“這位小姐,可以請您指點指點他的演奏嗎?”
盡管江法道彈的曲子和小孩并不是同一個難度,但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差距。
所謂大師,就是可以拿著樹枝輕松贏下拿著神兵的普通人的。
“他彈的很不錯,”江法道笑笑,心情極好的她并未吝嗇自己的夸獎,“只是年紀(jì)還太小了,對音樂的理解還不夠深,情緒還不到位,多看多練多感受就好了?!?/p>
畢竟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理解肖邦寫這首曲子時那種悲哀和憤慨呢?
“那……”母親遲疑了下,“可以請您彈一次《冬風(fēng)》嗎?讓他感受一下,我出多少錢都可以的!”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位的水平,甚至做好準(zhǔn)備為這一首曲子支付一節(jié)大師課的價格。
江法道愣了愣。
她是一個情緒質(zhì)的演奏者,而在演奏特定曲目時,她會讓自己帶入到那種情緒中,以求更完美的表達(dá)。
《冬風(fēng)》,肖邦是國破家亡的悲哀。
生在太平年代的她,再怎么努力也很難體會到這一點,所以她選擇了其他的,悲哀憤慨的情緒來代替——熟悉江法道的粉絲都知道,她第一次巡演,尾場的最后一支曲子,就是《冬風(fēng)》。
也是最好的一次《冬風(fēng)》。
江法道眼前下意識浮起了第一排那空蕩蕩的座位,心中控制不住的酸澀涌了起來。
再后來,她每一次彈《冬風(fēng)》,眼前都是那個沒有人的座位。
她用力甩了甩腦袋,看了看一旁的絲巾,笑了。
“女士,真的很抱歉,我現(xiàn)在彈不了《冬風(fēng)》,”她攤手,在母子可惜失望的目光下,無奈地?fù)u搖頭,“我現(xiàn)在心情實在太好了,而且……我也不是很想破壞這種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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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法道苦苦捱過了這兩天難熬的日子。
每天巡視一遍絲巾皮帶的“配飾”組,或者說是工具組,傻笑兩個鐘頭,又看裴良夜照片看一個鐘頭,緊接著就是發(fā)呆。
也會每天抽兩三個小時跑到酒店的琴房練琴,于是琴房里傳來了許多歡快興奮的曲子。
江法道捂著眼睛躺在床上,嘿嘿笑著。
她感覺現(xiàn)在自己彈再悲哀的曲子都能彈出一股子歌頌愛情的歡快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