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絃手上拿著袁少永的證供,饒有興致地看著,聞言瞧了他一眼,笑問:“你信?”
劉仲洋動作稍頓,抬首問:“有遺漏嗎?”
“你們沒找到童子?!壁w清絃歪著頭,屈起指頭在供詞上彈了一下:“不止官府,連我都沒找到?!?/p>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恒陽教的暗道秘密他都查過探過,便是沒親自走過,也都知道其方向通往何處,可被秘術(shù)催谷的童子只有那日大祭司帶著的一人,大搖大擺地自正門離開,及后不知去向。
雖說這類高等法術(shù)施行之時,趙清絃能確切感應(yīng)得到,可若在他昏睡之際,又或在遠(yuǎn)距離設(shè)下屏障阻擋,那就未能知悉了。
按劉仲洋的說法,恒陽教是國師的暗兵,也不全錯。這些人并非國師親自掌控,名義上撥了給恒陽教,而恒陽教又無心保下,他們才能輕易拔除這么多人,取得成功。
那么,到底他們將未完成的童子帶到何處呢?
劉仲洋粗略翻了翻手上的供詞,抽出其中一張,看過后遞給趙清絃。
他沒打算接下,語氣有些散漫:“東風(fēng)道觀?!?/p>
劉仲洋屏息凝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藏木于林。
觀內(nèi)皆為男子,要藏起童子簡直是最佳的地方。
是啊,大家都猜得出人就藏在那處,可為何這次行動沒有一并把人救出,個個都視而不見?
劉仲洋抱著一絲希望,掙扎道:“但、但是他們都并非叁歲稚童,怎可能毫不反抗?”
“國師手上有暝煙記,當(dāng)中咒禁不少皆能控人心智。確實(shí)許多都為高級術(shù)法,可不代表他們一道也使不出吧?”
劉仲洋想起江湖上的傳言,驚訝問他:“暝煙記不是在你手上?”
“本就在國師府,我手上那本只是亂寫的游記,用來糊弄人的?!壁w清絃在懷中抽出一本書,隨便翻開一頁,乍看都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可細(xì)看用詞頗有些不自然,像是以贊美名川大山、詳錄各地風(fēng)土人情的游記為基礎(chǔ),稍作改動而成的咒言。
“自然不止一本,不久前還有用食譜改動的,那本可完美了?!?/p>
他笑得張揚(yáng),惡作劇般在懷中又掏出一本,劉仲洋搶過來翻看,內(nèi)容與先前那本不同,幾乎畫滿法陣,以他這個外行來看,可信度極高。
趙清絃對他的反應(yīng)甚是滿意,這才繼續(xù)解釋道:“若對方記憶混亂,或是意志不夠堅定,都容易被咒式控制。中術(shù)者功力被騰空抽出,再是清醒也有心無力了?!?/p>
這云州,早已不是自由身。
劉仲洋猶豫須臾,開口道:“把人押回城時,有人認(rèn)出袁少永是永淳真人。”
盡管如此,州內(nèi)不少百姓依舊深信東風(fēng)道觀能佑平安,在城中鬧了幾天無果,紛紛擠上山去尋求庇護(hù),并認(rèn)為一切皆是朝廷的錯。
按理說,朝庭崇道,再糟糕也不至于引起這通天之禍,造成舉國混亂的狀況,趙清絃嗤笑一聲,不難猜的是當(dāng)中必有國師手筆,甚至可以說是他刻意為之。
“這招不挺高明的嗎?恒陽教把袁少永推出來當(dāng)替死鬼,但民眾怨聲載道,這時只要國師的一句話,你有再多的證據(jù)也只能把人放了,恒陽教位高的幾人逍遙法外,根本沒損失。”
趙清絃伸了個懶腰,心道怪不得昔日毫無法力的人忽然打響了名堂,原來身份早被人頂替過去。
劉仲洋怒不可遏,拍桌喊道:“除非踏過我尸身,否則我絕不會把袁少永放出去!”
“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