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流見房門沒關(guān),輕敲兩下,問:“起了?”
回應(yīng)的是沐攸寧含糊不清的話語:“澄流,來吃早飯!”
澄流在腰包抽出一根銀針,問:“我早吃過了,你有先驗毒嗎?”
沐攸寧一副無謂無懼的樣子,咬住筷子道:“生死有命,再說,他堂堂一個世子也沒必要做這種事吧?”
澄流哽了一下,還真有可能。
他默默收回銀針,坐在兩人對面:“雖是我們先行尋來,但張世子邀我們進府這事亦是蹺蹊,他至今仍未點明要求,我看你還是上點心好?!?/p>
“好。”沐攸寧應(yīng)得干脆,倒讓澄流懷疑她究竟有無聽進去。
趙清絃僅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道:“望名縣的工匠盛制琉璃,沐姑娘閑時可以去逛,若是嫌悶,也可讓澄流陪你切磋武藝?!?/p>
沐攸寧當(dāng)下眼睛發(fā)亮,她還真有過這想法,只礙于她與二人再熟,名義上澄流是趙清絃的護衛(wèi),自是不便越主。
可如今他都開口了!
趙清絃見她高興得像孩子一樣,也都笑了,補充道:“隨意使喚?!?/p>
“喂?!背瘟魅跞醯乜棺h,頗覺無奈,有心哄人家小姑娘也不必這樣把他出賣吧?
沐攸寧趕緊夾了兩塊肉到他碗里,嘴甜如蜜:“澄流,就知道你人很好,定舍不得拒絕我吧?”
澄流嘖了聲,他并非不情愿,只是想抱怨一下趙清絃這樣自作主張似乎不太好,可想到他向來任性,自己又僅僅是個護衛(wèi),便住了嘴點頭應(yīng)下,道:“我擅用劍,拳腳功夫不太行。”
“謝謝澄流!”沐攸寧不甚在意,她缺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陪練,加之未來應(yīng)對的人本就形形色色,澄流擅長什么根本無關(guān)痛癢,如今得他應(yīng)允,自是激動不已。
她站起來活動身子,拉著澄流就要往外去,可沒走兩步,便聽趙清絃咳得撕心裂肺,回頭望去,只見他額上沁出細汗,喘息極重,微張的唇瓣泛著紫白,口齒覆上鮮血,雙目半睜,眼神不復(fù)往日清澈。
澄流瞥了他一眼,攥了攥拳頭就往外跑去。
房內(nèi)寂靜無聲,只余趙清絃重重的咳嗽聲。他薄唇緊抿,失去血色的唇瓣突然被渲染上更深的紅,沐攸寧看得皺了眉,實在摸不清他的身體虛實,前一刻還好端端的,現(xiàn)在竟就吐血了,可最讓她心驚的是——他竟還在笑。
盡管意識已是迷迷糊糊,趙清絃依然享受著臟腑在體內(nèi)快將炸裂的痛意,朦朧的眼眸追隨著她的身影,嘴角輕揚:“給我五天?!?/p>
沐攸寧叁兩步跑到他身邊,也顧不得壺里茶水已涼透,倒了就喂予他喝:“先緩緩再說話?!?/p>
趙清絃沒喝,強行咽下口里的血,隨手揩去嘴邊的血,半靠在沐攸寧身上,搭在她后腰的雙手顫顫,無法像昨夜一般用力抱緊她,虛弱地道:“好冷?!?/p>
沐攸寧下意識順了順?biāo)谋?,對他身上傳來的熱度有點茫然,還沒琢磨透他那句話,澄流就拿著炭火回來:“沐姑娘,將他丟回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