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姑娘很好。”
難得兩人談起正事,竟聽沐攸寧這般編排自己,趙清絃并不認(rèn)同,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垂眸沉默半晌,終是緩緩開口,語氣生澀:“是你破開層層云霧走到我身邊,帶來一片暖意?!?/p>
“你是渡我人氣的朝陽。”
沐攸寧暗暗松了口氣,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待,可她好像無法不在意自己在趙清絃心中的形象。
她生來對感情淡漠,被逼在后宅的爾虞我詐中成長,流落在外時又看盡世態(tài)炎涼,便更是薄情。甚至,若沐云生被誰人殺掉,她也不會有意欲為其復(fù)仇,理智地認(rèn)為那不過是個因果的循環(huán),種下惡果,必得惡報。
這些年對沐云生言聽計從,是因為心底記掛著得人恩果還需千年來記這道理,但凡有人對她說出“這些年的恩情已經(jīng)還清了”,多半,她還是會因而動搖。
正如云河城被追殺的晚上,沐蝶飛不過耳語一句,她就對曾經(jīng)的同門狠下毒手。
她不敢設(shè)想自己在趙清絃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更無法想象自己會在某人心上占去一個無可替代的席位。
沐攸寧支著頭,不欲再想,撐起半身盯著趙清絃,點了點他眼皮,戲謔道:“我尋思小道長也沒瞎,怎會說出這種話呢?”
趙清絃眼眸噙笑,問:“沐姑娘不知人心生來是偏的?”
“大多是偏向左方,偶有偏右,而我……”
他伸出手,戳了戳沐攸寧的心房處:“是偏向沐姑娘的?!?/p>
***
兩人換了個地方躺。
從矮榻到桌子,又換到窗邊短案,最后滾落回床上。
趙清絃病臥已久,二人重燃烈火自是難舍難離。
大概是因為替沐攸寧感到不值,心有怒意,趙清絃這夜一反常態(tài),急攻上前,從前極力按下的欲望正在胸腔凝結(jié),重重地壓在心上,難以舒坦。
外面來了一場急雨。
豆大的雨點用力地摔落,落到枝梢的嫩葉,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滿腔的情欲瞬間溢出,彼此交纏的氣息有如狂潮暗涌,聚攏在房內(nèi)每寸角落,愈是想要深呼吸冷靜,卻是生出愈大的雜念,叫人難以平息。
趙清絃這波攻勢來得猛烈,與往日大相徑庭,溫柔盡斂。心中散出的愛意如同這場暴雨鋪天蓋地襲來,逼切地想將她覆蓋,沾滿屬于他的氣息。
昭示夏季終結(jié)的雨水來勢洶洶,霸道至極。未見旭日噴薄,仍帶著騰騰熱氣,蒸起黏膩的濕意,叫人喘息不停。降了一波又一波的大雨,帶了欲念、帶著憐惜、摻進溫柔和執(zhí)拗,洶涌又狂熱,壓得沐攸寧嬌喘連連,夾雜在淅淅雨中,兩相交融。
因伴隨大量內(nèi)力在經(jīng)脈游走,雙修自比常人交合歡愉。彼此交付的快意在體內(nèi)潛得更深,縱不知法力又要耗去多少,趙清絃也沒打算要停下,二人同修這門邪功,緊緊依偎著對方,猶同泛舟穿梭于山谷之間,江河之上,行至水窮處,但見山色青青,白浪滔天——
滴答、滴答、滴答。
窗邊滲進了雨水,添上幾分若有似無的濕意。
滴答、滴答。
濕氣氳氤,更添悶熱。
滴答。
這夜,云散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