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頃,趙澄流把團子全身仔細摸了個遍,狐疑問:“可牠身上沒傷啊?”
不過就是運真氣推了牠一把,哪能真的傷了牠?趙清絃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只能回答:“牠運氣好?!?/p>
“我不想放牠走?!壁w澄流把臉埋到團子身上,語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不要?!?/p>
趙清絃挖了一坨黑油油的膏藥直接糊到后腰的鞭傷,拉開床邊柜子取出白布撕成條,熟練地往身上纏:“下次沒人能救牠了?!?/p>
半大的小孩想法總是如此直白,趙澄流倏地抬頭,淚眼汪汪地問:“家主也不能救嗎?”
趙清絃冷冷看了他一眼,認真問:“你想當家主?”
趙澄流怯怯頜首,小聲地道:“若我當了家主定不強人所難,像趙洛衡不想習武,只想當御史,我能以家主的身份助他入朝?!?/p>
“澄流,現(xiàn)在當上也無用?!?/p>
“我知道?!壁w澄流的情緒更是低落:“我不想入朝,也背不好咒言,他們把咒禁師說得再好我也不想當?!?/p>
“哪輪得上你?!壁w清絃走到他面前比了比身高,笑道:“我是兄長,都該是我來當?!?/p>
趙澄流一下就收住眼淚,問:“你什么時候長得比我高了?”
“今日?!?/p>
趙澄流放開團子,站直身子量了量——確是比自己高出一個指節(jié)。
有道雙生子不祥,不知其故為何,源自何方,獨在西殷廣傳。
父母把他們的出生時辰死命隱瞞,不僅是族中長老,連兩兄弟都未有告知。而隨年歲漸長,二人對此多有不滿,幾番爭吵后才定下了誰長得高誰當兄長這幼稚的約定。
咒禁師為嫡系所繼承,若非他們二人,便是同歲的趙洛衡。然族人除了偶爾吹捧咒禁師的厲害、能為族中效力外,其余一概未提,故每當說起咒禁師一事,趙澄流總是懵懵懂懂的,問道:“是這么算的?”
“誰知道啊。”趙清絃知道的也不多,如今不過隨口胡說,他糾結(jié)幾許,復小聲告知:“我今日受罰時聽見師父在自言自語……說當上咒禁師以后要喝洗髓湯洗去內(nèi)功,也不能習武?!?/p>
“洗髓——唔!”趙清絃一手捂住他的嘴,噓了聲:“別吵?!?/p>
趙澄流連忙點頭,又把團子抱了回來,用氣音問:“洗、那個湯是什么東西?”
團子抬頭叫了一聲,房間燈火未燃,貓眼渾圓,正與趙清絃四目交投,他想不起誰人說過貓是記仇的動物,正巧今日對牠粗暴地踢了一腳,大概,現(xiàn)在伸手摸牠會被抓出血痕。
“類似洗髓丹吧?反正都很痛就是了。”趙清絃收回思緒,接著說:“若是你來當,定會哭得十里外都能聽清?!?/p>
“我、我只會稍微哭個兩聲!”趙澄流心虛摸臉,補充道:“……真的,不會給你丟人。”
趙清絃用力壓了壓身上的傷,確認血沒有滲出來才收拾東西,安慰道:“才不丟人?!?/p>
“澄流,你就是你,哭了也無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