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攸寧冷不防地拋出這問題,兩人都稍微愣住。
未待他們回答,她又問:“登基大典之前,無論怎么說,太子繼位都是名正言順,為何要舍易取難?”
十年前的西殷正當爭奪政權(quán)之際,先皇追求長生不老之術(shù)服下無數(shù)丹藥,最后一命嗚呼,立了道極其荒誕的遺詔,落得四皇子和太子兩兩相爭的局面。
按理說,太子已立,無論如何都該由他繼位,可是遺詔卻寫廢太子,賜封地云州,改立四皇子即位。此詔一出,各種謠言四起,鬧得沸沸揚揚。
先是傳四皇子為奪位偽造圣旨,只是在謠言初起時,四皇子就已攜圣旨到太子面前跪下行君臣之禮,并揚言太子才是真命天子,再不然,登基祭典當日,上蒼自有定奪。
他一副即便有先皇圣旨也不惜抗衡,甘愿視太子為今后君主的樣子,不僅太子受用,朝臣更是贊不絕口。
然而,四皇子放棄皇位后,民間便盛傳太子與江湖上的玉城門牽連甚深,甚至有傳門主才是太子親父。
在西殷,權(quán)貴與道上的人相互勾結(jié)本是閑事,不足鬧起風波,可玉城門的門主竟獨身避開禁軍,故意出現(xiàn)在登基大典,不顧皇室的臉面欲和太子滴血認親,揚言要替太子取回公道。
誰聽不出他意有所指,含沙射影地說先皇胡涂。不論此舉能否替太子洗清污名,使朝臣待他心悅誠服,至少,這行徑確立了兩者的關(guān)系當真像謠言所說的不簡單。
太子盛怒之下將人趕走,四皇子當即請罪,再叁表示無意兄弟相殘,眼見太子臉色愈發(fā)難看,朝臣面面相覷之際,許是上蒼顯靈,但見澄明的天橫空劈下八道雷光,準確地降到太子身上,待眾人回神,已是一具焦黑的尸體。
國師本在一側(cè)看著這場鬧劇,卻在此時忽然走至前方,向眾人表示他曾提點太子,先皇遺詔正是他的保命符,只礙于天機不便言明,若太子愿聽他的話,定不會遭到天譴。
眾人紛紛搖首嘆息,國師神通,太子卻不曾予他尊重,多年來甚至想方設(shè)法要取國師性命,得此等結(jié)果,也是命數(shù)。
國不可一日無君,既那位置本就是兩人的囊中物,不需多作討論,皇位又落至四皇子手上,再無異議。
四皇子即位后改年號景陽,混亂的朝堂之爭就此塵埃落定。
“或許……太子不愿意與雷娜族合作?”
澄流先是偷看叱裕嵐一眼,才試探著道出猜測。
沐攸寧不甚在意地聳聳肩,道:“天知道他們怎么想,反正我聽來的就只有這些。”
“等等,你還知道很多的對不對?”澄流被她說得心癢癢,急忙停下腳步,追問:“告訴我啦!”
沐攸寧促狹笑笑,說:“說完了!正道中人怎么會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是道聽途說的謠言,不得盡信,聽過就好。”
澄流哪里肯放棄,單是她剛問的兩條問題,都與過往聽說的有所不同,他也并不是沒問過趙清絃,只他跟沐攸寧一樣,整個一清二楚卻都不肯多言的模樣。
叱裕嵐與澄流并排而走,眼中的期待更比他多兩分。
沐攸寧走在前方,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沐殖庭提過的話,再道:“玉城門前任門主是雷娜族人。”
叱裕嵐驚訝道:“我們族人?”
沐攸寧點點頭,語調(diào)輕快地點破:“對,為什么西殷對你們諸多照料?該不會就因為位置相近吧?肯定是有人從中爭取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