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發(fā)現(xiàn)來者為誰,蕭政聲仍未停下動作,以寒霜劍法起手,周身頃刻被風(fēng)裹纏,積落房頂上的枯葉順劍風(fēng)匯作一團(tuán),他握著桂枝往前刺,那團(tuán)枯葉便直朝沐攸寧面門拍去。
隨枯葉一同四散的還有蕭政聲那不甚服氣的話:“你偷襲!”
薛培剛要動手就被沐攸寧撥到身后,左手一送,枯葉團(tuán)被掌風(fēng)震作齏粉,漫天四散。
蕭政聲已再起勢,卻見她不知從哪兒撿了一根枯枝作劍,以樹叉扣住桂枝,回腕橫掃,直將力度從旁卸去。
沐攸寧玩鬧般打了半個圈兒,憑記憶中的劍法有一下沒一下地?fù)]動枯枝,讓了對方十來招,身法仍是分毫不亂,眼看蕭政聲愈漸吃力,才將樹枝一挺,順著桂枝滑到他手腕,重重戳向穴道。
蕭政聲起先還試圖運勁抵抗,然他功力尚淺,迎上沐攸寧的真氣時輕易被撞得稀碎,兩股真氣在經(jīng)脈互相沖擊,麻意若潮水驟涌,遭電擊般的痛意直奔肩臂,使之朝內(nèi)屈曲,不消一會右手已然脫力,只見相交的兩根樹枝騰飛至半空,在上方炸出尖銳的風(fēng)聲,霎眼間落葉紛紛,飛花苒苒。
回神之際,沐攸寧已戟指點在他的眉心,分毫未偏。
“沒想到我還會使劍吧!”沐攸寧笑得頑劣。
蕭政聲稍將身子前傾一分,使力抵住她指尖:“……作準(zhǔn)嗎?”
沐攸寧未有回答,輕咳一聲,望向辛沰問:“劍,不打算要回來了?”
辛沰下意識握拳,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數(shù)回,方低下頭去看玉玦上細(xì)密的裂紋。
玉玦顏色透亮,攥在手里一陣沁涼,其上的裂痕自內(nèi)延伸,顯然不是由外力所致?;蛟S它陪伴主人渡過了無數(shù)個難熬的深夜,汲取了他無盡的悔恨,最后連它都無法再承受,才與過去的人和事一同被塵封起來。
他想了許多,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確認(rèn)好他意愿,沐攸寧才斂氣收勢。
既青珩劍到手,蕭政聲更沒理會其他人的心思,僅拉著她袖子說:“你說過,我能接下十招就許我一件事?!?/p>
沐攸寧亦在猶豫,原以為辛沰沒這么快能做出決定,如今交還了青珩劍,她便不愿再留下了。對于先前脫口的承諾,不過是為探清蕭政聲的底子,試他那小身板是否真有繼承劍法的能力。
眼下時間稍趕,縱然那十招是她刻意留手的結(jié)果,言信行果的道理她倒明白得很。
只是,稍稍使詐亦無不可——
“作準(zhǔn)!”沐攸寧彎眸,在蕭政聲額頭彈了一指:“不過所許的事,只能由我決定?!?/p>
她兀自跳到桂樹,挑挑揀揀地選了根筆直的桂枝折下,反身后躍,立身于院子中央。
薛培暗道不好,下意識望向辛沰,發(fā)現(xiàn)對方一臉迷茫,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向沐攸寧抱怨:“你先前分明說那劍法寶貝得很,絕不外傳!”
“只將東西還回去罷。”
沐攸寧笑著望了薛培一眼,食指壓在唇上,見他還欲再爭論,甚至不愿費心去勸,僅一個字就將人震懾住。
“乖?!?/p>
薛培心房一顫,瞬間安靜,撅著嘴原地盤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