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趙琰原本是可以進翰林院,做個清閑的編修,等公爹為他打點好關系,便去外放,再進內(nèi)閣。
每一步都是平民百姓無法苛求的高度。
可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去工部做實事,接下了工部的靖回水庫修渠一案。
何尚書剛好是工部尚書,非常支持他的決定。
可公爹卻說他年輕氣盛,不知官場險惡,拿著身家性命與人斗。
自古以來,修渠成功便是萬古流芳,失敗便是人頭落地。
趙琰出生相府,弱冠之年被陛下欽點探花郎,他的策論被考官抄錄貼在貢院墻上,連京城的賢能之士都感嘆“字里行間有山河”。
這樣風光霽月的存在在民間話本中是人人稀罕,可在官場就是許多人的眼中釘。
公爹原本就不喜他進工部,昨晚他還去了何府,半夜才回來。
何尚書如今又被人誣告貪污收受賄賂,他人避之不及,他卻趕著上去。
俞畫棠知道,他肯定會跟公爹爭辯‘貪生怕死、見風使舵’不是他的處世之道;他絕不會這時拋下何尚書,他雖然看起來君子端方,有禮有節(jié),但她知道他有一身別人沒有的傲骨。
這傲骨他人看來太過可笑,可在她心里,萬千百姓需要這樣有傲骨的官,需要他這樣的先行者,她也是支持他的。
等她想明白這些,趙夫人已經(jīng)和其他幾個媳婦說了好一會話。
等幾人又夸獎了二嫂的孩子均兒幾聲,初黃過來了,“夫人,三公子過來了?!?/p>
趙夫人將手中的均兒給了徐元儀,“你們也陪了這么久了先回去休息吧,老三媳婦留下?!?/p>
徐元儀和何靈妃相互行禮后便從后院走了。
婆子正引著趙琰過來,他的發(fā)髻梳起,只帶了一只尋常的白玉簪子,衣服也換成了春日的縹青色,行動間有些書上描繪的‘身姿挺拔,眉目如畫’之感。
俞畫棠緊張地整理衣服,又悄悄撫平裙擺,抬頭看他的臉色,他的面容看不出喜樂,平靜淡然。
待他走進向母親請安,俞畫棠呼吸更加急促,練習百遍的閑適在他面前還是不堪一擊,她每次見他都是如此的小心、緊張又無措。
行禮過后,趙夫人讓他坐下,拉住他的手,“我的兒,你一走就是幾個月,可還記得還有一個家?!?/p>
“這差事也是辛苦,瞧你瘦了不少?!?/p>
趙琰,“勞煩母親記掛,修渠之事利國利民,容不得半分差池。這也是我職責所在,算不上辛苦?!?/p>
趙夫人嘆氣,“雖這么說,可京城的人,誰會向你一樣自請這差事呢。母親雖然不懂朝廷紛爭,可你父親這般生氣,也定是有他的道理。我說的你不一定愛聽,可世間的母親,都是盼著孩子平安。”
趙琰,“母親不必煩憂,這差事也快了?!?/p>
趙夫人,“那就好,這次可會在家多住幾日。剛好陪我去福祿寺上個香,求個符。好保佑你平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