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他又脫下了精心為她挑選的衣服,像剝下糖紙。
水漫過秋榕榕的肩膀,她扶著浴缸的邊緣,讓清水帶走身上的污穢。
男人用手掬著水,溫?zé)岬乃髯屒镩砰艌A潤的肩頭變得濕潤,水順著她的鎖骨滑下,又重新回到浴缸里。
蕩起水波紋。
男人觀賞著她的怯懦,然后手指撫摸著她后脖頸,順著她的脊椎骨往下,得出結(jié)論:“軟骨頭。”
他應(yīng)該挺高興的。
說這話時,語調(diào)上揚。
他喜歡軟骨頭。
秋榕榕無意爭辯。
軟骨頭不好嗎?
軟骨頭才活得久呀。
“有沒有人夸過你很漂亮?”他似乎很喜歡和秋榕榕說話,哪怕她不怎么回應(yīng)他。
秋榕榕抿著唇搖頭。
“你的傷痕很漂亮。”他是真心這么覺得的,甚至嘆息著,“你簡直是一件藝術(shù)品!”
那都是她受的苦。
他在夸贊她的苦難。
秋榕榕抬頭:“先生,你是當(dāng)年害死我全家的兇手嗎?”
多么的有禮貌,問這種問題,她還帶稱呼了呢。
秋榕榕一直是個好女孩。
勤快,有禮貌。
就是命不好。
命不好……
她心里是有恨的。
原本的恨,在兇手被執(zhí)行死刑的時候就結(jié)束了。
但她知道,若眼前人兇手,并且逍遙法外,她原本熄滅的恨意,就又會燃燒起來。
殺人要償命。
她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來幫她過生日的姑姑與小表弟,都死了。
兇手真會選日子。
她悲慘的十四歲,泡在血里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