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第2頁）

“廝兒怎么能行？你會比我走得更遠(yuǎn)！”文堅忽撕心裂肺地嘶吼出聲，“你曾說過的，你會做九霄之上的大司命！”

垂死的少年星官卻搖了搖頭，動作輕弱，似蜻蜓點水。他那秀麗的面龐變得灰白，仿佛失卻所有顏色，目光迷離游散，一如其神智。文堅仿佛能看到他的魂魄即將散了，將像飛鳥離巢一般脫出軀殼，而再也不回。

“你來代替我。”小泥巴道，慘白的臉龐上勉力露出一絲笑意，那笑容似云開雨霽，如云淡雪晴?！澳銇碜瞿谴笏久！?/p>

“我便……做你的影子，鞍前馬后我也不怕，”他的聲音漸弱，“只要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忽然間，其魂心猛然四分五裂，在一聲清脆爆響后化作齏粉。

軒轅劍重創(chuàng)了小泥巴魂心，他能支持到如今倒如奇跡。文堅大驚失色，慌忙用手收攏碎末，然而一陣寒風(fēng)掠過，那碎屑如沙而起，隱入云端不見，文堅拼盡全力，也只收得一小抔。

天磴上短暫地現(xiàn)出了“易情”二字，與“天穿”的名字緊靠，然而因受軒轅劍創(chuàng)之故，其魂魄、神識、存世的證據(jù)皆被湮滅，那名字很快冰散瓦解，這意味著天地間再無“易情”其人。

文堅怔怔地坐著，看著眼前的身軀如灰散去。那端秀的形容像蠟一般熔毀，轉(zhuǎn)眼之間流散得干干凈凈，仿佛不曾存在過。

只有手心的一點魂心殘末提醒著他，他曾有一知交與友人。

文堅低頭望去，只見九州山水明秀，寥廓廣袤，他分明在那處居留已久，此時卻覺得那里格外陌生。小泥巴已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了，再無人會記得其人，除了他自己。那些關(guān)于昔日年歲的回憶再也無人見證，哀傷猶如巨大的長鋸，將文堅心房碾碎。

忽然間，文堅大吼出聲，像困獸一般用力捶著云片，似想沖撞一個看不見的牢籠。

再無人會記得曾有一少年在天壇山上習(xí)道，于滎州鑄得神跡，步上中天，成為誅邪斬厄的星官，替黎民除妖解難，卻仍不知足，決心上行天磴，解世間荒年之困。

也再無一人會記得——那少年曾披霜冒雪，歷盡千磨萬難，忍受劍刺斧鑿之苦，吞飲沸鐵之痛，終止步五重天。

弱羽可憑天

小泥巴死后，文堅在云片上呆坐了許久。

此時景霄天上已成焦土，天穹似以鍋灰抹覆，天磴已絕，頭頂烏云如疊嶂層巒，沉重欲墜，看不到一點光亮。

文堅只覺心冷。小泥巴已命絕，他心中似有一輪明日冉冉而落，又覺四宇傾圮，天崩地動。風(fēng)急而寒，像湍流般吹打在他孤弱的身軀之上。他寂寞而絕望，張口欲要發(fā)泄心中郁結(jié)，然而方想長嘯，淚珠子卻成串垂落，哽咽聲堵塞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