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便逃到下一世罷。”
這句話如一股翻江巨浪,狠狠拍上易情心岸。易情呆怔地扭頭,卻見祝陰笑意狡黠,像盈滿了明霄天光。
“師兄能死而復(fù)生罷?祝某略知您寶術(shù)一二。只要您死了,重來一回,避開所有舛訛,便能如您所愿,救下所有人。”
易情聽得愣怔,緩緩地?fù)u頭,“我死不了?!?/p>
私衛(wèi)隊(duì)兵撞翻了太湖石,蜂擁而出。他們將箭羽搭在箭扣上,一聲令下,弓弦錚然作響,一剎間,鐵箭如驟雨般向兩人傾瀉而來,擺在道旁奉納的蒲蘆壺、八棱瓶碎了一地。易情猛一翻身,將祝陰壓伏身下。祝陰一驚,猛地驅(qū)風(fēng),可畢竟力竭,風(fēng)還未運(yùn)起,密密麻麻的鏃頭便破肉而入,幾乎將易情扎作一只刺團(tuán)。易情口齒流血,鮮血一直淌到祝陰頸窩中,他咬牙道。
“象王給我吃了左三兒的心,我得了她寶術(shù),現(xiàn)下死不了!”
祝陰問:“拿降妖劍刺您,也死不了么?”
“你的降妖劍呢?”易情望了他一眼,卻見他手中提的是一鐵劍。祝陰赧紅了臉,氣呼呼道:“被冷山龍截去了?!?/p>
尋常劍殺不得自己,易情心焦意亂。這時(shí)他卻見祝陰提起鐵劍,貼在了脖頸上,作出自刎的架勢。
“祝陰?”易情驚愕地喊道。
祝陰微笑道:“師兄和祝某之間牽有千百條紅線,一人死了,另一人也不能獨(dú)活,不是么?”
“你在想甚么?你在發(fā)甚么瘋,是要自殺?”易情震悚不已,高聲喝道,伸手要去打去他手里的鐵劍,卻被祝陰一足蹬開。
“嗯,對。”祝陰平靜地道,“下一回,您可得把所有人都救齊整了。天壇山上若是少了人,祝某備起膳食來總得短幾份,心里也不是滋味?!奔赈欢?,將兩人倏地隔開。祝陰輕聲笑道:“何況……祝某拿這副凄慘的模樣去拜謁神君大人,是對其不敬。”
易情目眥欲裂,眼中盛滿血絲。黑衣私衛(wèi)隊(duì)兵一擁而上,刀劍撕開驟風(fēng)烈雨。他吼道:
“放下你的劍!”
祝陰卻沒聽這話,這師弟生了副執(zhí)拗性子,仿佛從不低頸項(xiàng),永不轉(zhuǎn)心意。
月光如水銀一般瀉在他臉上。他闔著眼,在交織劍影里淡然地微笑,忽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