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情口不能言,心急如焚。祝陰咳嗽著扯下他口中木塞,每咳一聲,便有血沫自口里涌出。他嘟嘟囔囔道:“都怪這心口的破紅線……您知道……祝某這些日子是怎么過的么?胸膛這兒可痛死啦!”
易情這些日子亦覺得心口發(fā)痛,只是身上痛得更甚,便忍了過去。他嗆了幾口,旋即似連珠炮一般發(fā)話:“你怎地了?是被冷山龍和清河那兩廝圍攻了么?他們攆著你打?”
他本該想到的,祝陰全然不是冷山龍對手,若是再加個清河,那便只有落花流水的份兒。
“區(qū)區(qū)兩只呆頭鵝靈鬼官,哪兒能抵得過祝某?”祝陰渾身乏力,卻依然嘴硬,手腳像棉花一般垂著。
易情望了他一眼,驚道:“你的筋被他們抽去了!”
祝陰渾身浴血,只余一手、一腿尚能動彈。易情自知在這地宮中所耗光陰甚多,恐怕其間祝陰一直在與冷山龍和清河纏斗,直到此時才有暇來救自己。
祝陰冷笑:“失了筋,有甚么打緊的?祝某哪怕是做了地里的長蟲,不用手腳也能爬著走!”他硬拖著跛腳,走到易情的枷架旁,一口咬上了枷板。
“你做甚么?”易情驚道。
祝陰含糊不清地道:
“呆巴師兄,祝某自然是……來救你的啊!”
祝陰被抽了筋,渾身似被浸在血里,然而那利齒卻似新發(fā)于硎。他青筋暴突,像一只出籠野獸,龍牙發(fā)狠咬入枷板,生生將那沉枷咬斷。
地枷架下是一只漆黑深洞,易情身上禁錮一松,以為自己將要跌落下去,卻被祝陰張口叼住了后襟,往后一扯。
兩人摔倒在地,易情灰頭土臉,滾了一遭,趕忙爬起來轉(zhuǎn)向祝陰問道:“師弟?你怎樣了,還好么?”
七齒象王的私衛(wèi)隊漸而逼近,像翻涌的黑潮。祝陰仿佛力竭,仰翻在地,氣若游絲道:“不好……”
易情將他翻過來,艱難地背在肩上。此時卻又聽得祝陰有氣無力道,“不過,若是給祝某小憩的時機,仍能將他們敗個片甲不存……”
“那我便背著你一路逃,等你歇夠了,便起來大殺四方,好么?”
易情說,過了半晌,卻仍未聽得祝陰答話。垂頭一看,只見祝陰困沌地呼著氣,頰邊似落了流霞,紅撲撲的一片。易情又叫了一聲,“師弟?”
祝陰忽而笑道:“成,您背上祝某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