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真的,這不是夢。
他們?nèi)缃?,仍在大司命的掌心之中?/p>
身后忽而傳來一道聲音,輕微而弱,像羽毛般拂在聽?wèi)羯?,卻帶著教人膽寒的威嚴(yán)。
“想好了么?打算答應(yīng)我的條件,下天壇山了么?”
龍駒猛然回頭,卻見紫檀書案旁的官帽椅上赫然坐著個人影。
仿佛一切皆是一場夢一般,渺渺薄霧間,白袍少年正坐于椅上,含笑望著他。
文易情還是今夜初見時的那般模樣,雪衣上落滿了溶溶月色。只是他垂著手,那腕節(jié)上正汩汩流著血。
靈鬼官們早已四散開來,澄暖的鍍銀燈光仿佛在黑暗里映開一方世界,而這世界里只有他們二人。
白袍少年笑道:“閑人已散,如今咱們總算能好好談?wù)劻肆T,龍駒?”
龍駒緩緩地?fù)u起了頭,“卑職不明白,大司命。您費盡心思給咱們設(shè)下這些幻景,又有甚么用呢?幻景已破,我等又已飲下您備好的仙茶,解了香中毒霧,到頭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回到了原點。您若是有心要害咱們,又何必備茶?”
文易情面色沉靜如水,道,“我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讓你們下天壇山。而且,再也不會前來。”
男人盯著他如薄雪般慘白的臉,緩聲道:“愿聞其詳?!?/p>
白袍少年一笑,“我本想用祝陰的性命作挾,可你們興許不會管他死活。”
“不錯,于靈鬼官而言,叛罪當(dāng)誅?!?/p>
“所以我便想,甚么物事于你們而言是最為緊要的呢?”文易情十指交握,血污了袍擺,可他卻似渾然不覺,“思來想去,我想那答案大抵是…聲譽?!?/p>
“靈鬼官是仙班末席,若是聲名遭玷,便也會自天廷放逐,不是么?”文易情笑盈盈地道。
沉默了片刻,龍駒哈哈大笑,“不錯!連大司命這般的貴人都能墮下九霄,若是卑職這等卑賤螻蟻,若是犯了事兒,更會被太上帝踩進泥里!”
“然后呢?”男人舔舔嘴唇,眼里像有燒燎烈火,“您想如何玷了咱們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