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香出了月子,天氣也漸漸變熱,羅小毓和大妹妹都脫去了夾襖整個人都利索了。
那個時候女職工產(chǎn)假只有四十七天,孩子就要送到托兒所,每天早上和下午各給一個小時去喂奶。唐湘香上班的前幾天和丈夫商量。
“三個孩子都去托兒所吧,早上我送三個孩子,然后再去上班兒,反正路都不遠(yuǎn)?!?/p>
“這怎么行,小的太小,大的沒多大,小誨有兩個月沒去托兒所的吧,肯定要哭鬧,你又剛出了月子,我怎么放的了心?!绷_景全急忙反對道。
“你上班兒比我遠(yuǎn)”唐湘香擔(dān)憂的望著丈夫。
“多走些路而已,不要緊,就這樣吧,明天早上咱們一起送三個孩子上托兒所。”羅景全一錘定音。
唐湘香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哎?這個月咱們花超了?不是多準(zhǔn)備了15元坐月子嗎?”
羅景全心虛的解釋說:“前陣子大哥來信說我爸爸病了,我給他們寄了十塊錢,”
唐湘香安慰他說:“這一上班,下月的工資就高起來了,應(yīng)該可以緩解一下”
羅小毓縮在被子里偷聽,父母為錢發(fā)愁,她卻為不想去托兒所發(fā)愁,這個身體的靈魂是成年人,去托兒所看一群小萌娃?
她都可以當(dāng)里面的阿姨了,卻要阿姨管她,沒意思,她準(zhǔn)備明天和父親談一談
第二天下午,一家人吃過晚飯收拾完,羅景全端著一盆的尿布和衣服到村口的水井去,羅小毓有眼色的幫父親拿著洗衣粉,抱著搓衣板。
墨水大隊(duì)只有一個水井,井后立著像似古時候的影壁,中間寫著:千萬不要忘記階級斗爭!
水井旁用青石鋪著,周圍有幾個婦人在洗衣服,羅景全打了招呼,拿起水井邊的公用木桶。
木桶上拴著井繩,井繩的一端在轆轤上纏著,他一只手拿的井繩,一只手將木桶扔進(jìn)井里,然后雙手大幅度的擺動著手中的井繩,井里的木桶也來回擺動。
“咚”木桶沉下去,接著便用轆轤絞著井繩,不一會兒,盛著滿滿水的木桶絞了上來。
“爸爸,我不用去托兒所的。”羅小毓試探的說。
羅景全抬頭看著她,皺了皺眉頭,沒有吭聲。
羅小毓刷著尿布上的污漬說:“爸爸,你看我都四歲多了,托兒所要學(xué)的東西我都會,早上時間那么緊,你抱大妹妹,媽媽抱小妹妹,我個子小,走不快,就耽誤時間了?!?/p>
“我一個人在家,不到后面的茅廁去,不到井邊來。”她向父親保證著。羅景全微微一愣,手卻盲目的搓著衣服。
“爸爸,媽媽坐月子花了很多錢,爺爺是不是病啦?”羅小毓不忍心的戳了父親的痛處。
“爸爸,你可以試試嘛!”羅小毓期盼的望著父親。羅景全看著大女兒,眼神里有著探究,不舍,更多的是憐惜。
唐湘香上班那天,羅小毓沒有去托兒所,母親千叮嚀萬囑咐了半天才和父親抱著妹妹出了門。
送走了他們,羅小毓爬上床吃力的疊起被子,父親是軍人出身,養(yǎng)成疊軍被的習(xí)慣,前世,他們疊出的被子比別人家都整齊,現(xiàn)在人雖然小,也能疊出個方正來。
疊被子出了汗,她便靜靜的坐在床上休息,看著四周,褚紅色的寫字臺,大衣柜,圓型小飯桌,4個方凳。
那是母親的陪嫁,以前經(jīng)常聽母親自豪的說是用青剛木做的,當(dāng)時姥爺也要結(jié)婚,后姥姥也看上了青剛木的料,可是母親多了個心眼,先下手為強(qiáng)。
這木料又硬又沉,木匠的刨子都沒刨平,在衣柜門上留下凹凸不平的印記。每件家具沉重不堪,記得以前看電影,來回搬著小方凳,第二天小腿一片青紫。
跳下床走到大立柜旁,它是上下兩個獨(dú)立柜子組成,用現(xiàn)在的話說是分體式的。
打開上層柜門,下角有個抽屜,她知道如果取下抽屜,里面就是下層柜子的面,這樣就形成暗格,那里放著家里的‘存款’,估計(jì)現(xiàn)在沒有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