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頁）

這筆債，她定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而這第一步，就是讓程妄“自己”發(fā)現(xiàn)。

她需要一個證人，一個能直接遞話到程妄耳中，又不會引起懷疑的證人。

季儀言的目光，緩緩移向窗外竹林苑的方向，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流云”

此時，清明也從外面回來，看著這一室狼藉，手中餐盒掉在地上，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查看季儀言的情況。

“姨娘這是怎么了？怎么就傷成這樣了？是不是夫人來過了？還是側(cè)妃夫人？哎呀！早知道奴婢說什么也不會今天回家，您瞧瞧這手傷的，這這可如何是好??！”

季儀言聽聞反握住清明的手，笑著理了理她鬢邊的發(fā)絲道：“瞧給你們兩個嚇的，驚蟄剛剛還鬧著要找府醫(yī)來?！?/p>

驚蟄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淚珠直直往下掉，哭著說道：“是尚側(cè)妃夫人，懷了身子還往姨娘這邊跑，說不準是有什么壞心思想要害了姨娘?！?/p>

“驚蟄！慎言！”季儀言連忙出聲打斷道：“不是說了嗎？按我說的做?！?/p>

清明看了眼一地狼藉，忽而拉住驚蟄道：“你且隨我去取些收拾屋子的工具來，不然用手撿，你那手也得劃爛了?！?/p>

驚蟄此時只想著心疼和哭了，跟著一起出了門，被清明拉到了書房旁小竹林中。

清明左右看四下無人才說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說清楚?！?/p>

驚蟄趕緊將剛剛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哽咽著說道：“早上姨娘許你歸家看看，院兒里就我自己一人，只能我去取藥來。這走的時候好好的，回來就看到姨娘挨欺負。清明姐姐，這事兒我們要不要跟侯爺說？”

清明搖了搖頭，皺著眉想了半天才道：“姨娘不讓說，我們就別說了。姨娘看著性子軟，逆來順受的，實則也是個苦命的人?！?/p>

驚蟄有些不滿的道：“姨娘對咱們那么好，你就看哪個院兒的主子聽說丫鬟家人生病了又給銀子又讓回去瞧瞧的？上次我就是摔傷了腿，姨娘都拿侯爺給的藥給我，平日里的上次比月例還高。我不管，我得告訴侯爺去?！?/p>

清明瞧她小孩子脾氣，趕緊拍了下她后背警告道：“不準，聽姨娘的，不準惹姨娘生氣，趕緊拿了掃把就回去，免得姨娘著急了?！?/p>

兩人前腳剛走，流云便從樹上跳下來，撓了撓腦袋嘟囔一句：“怎么偷個懶還能聽到這事兒”

程妄踏入花檐閣時，已是暮色四合。

晚風帶著竹葉的清香穿堂而過，卻吹不散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藥味和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屋內(nèi)收拾得很干凈，破碎的瓷片和雜物都已不見，只是那股被強行掩蓋的狼藉氣息，瞞不過他這種久經(jīng)沙場對血腥極其敏銳的人。

季儀言正背對著門口，坐在窗邊的繡墩上。

她只穿著一件素凈的月白色中衣，烏黑的長發(fā)松松挽著，露出纖細脆弱的脖頸，無害又易碎。

昏黃的燭光勾勒著她單薄的側(cè)影，她微微低著頭，手里拿著一塊素色的棉布，正極其緩慢、極其專注地擦拭著面前小幾上擺放的幾塊…色彩斑斕的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