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上前盛了小半碗,試了試溫度,才端到季儀言面前。
季儀言小口喝著,溫熱的湯羹滑入腹中,確實帶來幾分暖意和舒適。
散毒珠毫無反應。
自從她中了“纏絲”之后,吃穿用度哪一樣她都用散毒珠試過。這東西是宮中秘寶,用九十多味藥材煮珍珠三個日夜才能制成一顆。
她這一顆,還是眉小娘花了六年時間制作的。
散毒珠能測世間百毒品,只需含在口中,一靠近毒物,散毒珠巨酸無比。
季儀言放下空碗笑道:“多謝夏姐姐?!?/p>
蘇糖糖毫不客氣,直接坐在床邊拉著季儀言的手道:“謝來謝去的,你們兩個也不嫌麻煩。可惜季姐姐現(xiàn)在不能下床,不然一定要去荔枝姐姐那里吃茶賞花?!?/p>
“荔枝姐姐?”
季儀言有些疑惑這個稱呼。
夏柔荔溫婉一笑,拉起季儀言的手在她掌心寫下自己的名字:“我的荔是荔枝的荔,這小丫頭最喜荔枝,天天喊我荔枝姐姐?!?/p>
蘇糖糖噘著嘴道:“這樣喊很親切啊!而且荔枝就是很好吃?!?/p>
季儀言不禁臉上露出一絲追憶:“說起荔枝倒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家那破落小院外,也有棵老樹,不知是什么品種,春天會結(jié)些小小的青果子,又酸又澀,但旁邊的荔枝樹果子又大又甜。那時我弟弟澈兒年紀小,饞得很,我就常偷偷爬樹去給他摘。有一次,還給鄰家一位總偷偷塞糖給我們吃的哥哥也摘了一捧”
蘇糖糖聽得杏眼圓睜,滿是驚奇:“季姐姐還會爬樹?那果子那么酸,摘來做什么?”
季儀言被她夸張的表情逗得莞爾:“那會兒哪管酸不酸,有點吃的就高興。那果子青時酸掉牙,等到了秋末,經(jīng)了霜,反倒會回甘,帶點淡淡的甜香。我娘會把它們洗凈晾干,用糖漬了封在罐子里,做成蜜餞,或是熬成醬沖水喝?!?/p>
她頓了頓,看著窗欞外透進來的光,語氣輕快了些:“說起來,這院子角落里那棵和我老家院兒里那顆樹一般無二,還結(jié)了不少小小的青果子,等我再好些,就去摘些下來,也做些果醬給你們嘗嘗鮮?!?/p>
“好啊好??!”蘇糖糖笑的開心,夏柔荔則是安靜地聽著。
忽而間,一道略顯尖銳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和諧。
“喲,這兒可真熱鬧!季妹妹這花檐閣,門檻兒怕是要被踏破了吧?”
尚岑竹扶著丫鬟的手,挺著已經(jīng)顯懷的肚子,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季妹妹這臉色,瞧著還是不大好呀?”
她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季儀言,聲音拖得長長的:“藥可都按時喝了?不是姐姐說你,這安胎藥啊,最難入口了,苦得很!我那會兒喝一口都得吐半口,要不是侯爺天天哄著、盯著,變著法兒地弄些蜜餞果子來壓那苦味,我這肚子里的寶貝疙瘩,怕是都保不住呢!”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撫著自己隆起的腹部。
季儀言垂下眼睫,放在錦被下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多謝尚側(cè)妃關(guān)心…藥…都喝了。”
那低眉順眼的模樣著實取悅到了尚側(cè)妃。
一旁的蘇糖糖卻看不下去了,柳眉一豎,清脆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尚側(cè)妃!季姐姐病才剛好些,您說這些做什么?安胎藥再難喝,那也是您肚子里有龍子鳳孫的福氣,我們季姐姐可沒這福分喝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