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漸漸放倒,三人像是同躺在一張床上那樣,多了一份奇異的親密感。林乙柒悄悄觀察著阿赤,極其難得地從他臉上看到了好奇,震驚,喜愛的表情??磥戆⒊嘁院蟮呐d趣愛好找到了。
電影開場不過十分鐘,躺在她右側(cè)的好心人就坐起來,準(zhǔn)備離開。
他悄聲說了句:“好好享受吧,再見!”
“欸,等等!”林乙柒來不及叫住他,他就已經(jīng)走遠(yuǎn)。
林乙柒目送他離開,這才發(fā)現(xiàn),除了這一排,其他排都零散坐著人,而他們左右連一人都沒有……
如果沒有發(fā)生電影院的插曲,今天絕對是可以載入史冊的一天。就連一開始心不甘情不愿的阿赤,也是滿載喜悅而歸,林乙柒的成就感快要爆棚了。
坐在回去的大巴車上,阿赤靠在林乙柒的懷里休息,她有節(jié)奏地拍打著他的身子,動作輕柔得像個媽媽。
“姐姐……”
“嗯哼?”
“我以后可以叫你媽媽嗎?”
林乙柒的手停在半空,阿赤以為她是不樂意,急忙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有你這樣的媽媽一定很幸福,但姐姐只能是姐姐,不可能變成媽媽,所以我只是在開玩笑。”
林乙柒恢復(fù)了拍打的動作,輕聲問道:“阿赤還記得你的媽媽嗎?”
“……記不得了?!?/p>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記不得,我也是前不久才找到媽媽。但我希望阿赤能早點找到自己的家人,或者重新?lián)碛幸恍┘胰?,不要過得跟我一樣?!?/p>
“我不想要家人?!?/p>
“姐姐以前也跟你有一樣的想法,可是有了家人以后啊……”
林乙柒說到這兒說不下去了,她突然想起林熙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阿赤好奇地問:“有了家人然后呢?”
“有了以后,就不愿意再一個人了?!?/p>
“可我只想要姐姐做我的家人!”
林乙柒莞爾一笑,摸黑捏了把他的小臉蛋:“你姐姐我還是個少女,怎么照顧得好你?像今天那種情況,本來我可以不被欺負(fù)的,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瞻前顧后不敢動手,否則還輪得到那位英雄救美?”
“你一個人照顧不好,那就兩個吧!我對今天那位英雄印象不錯,我愿意認(rèn)他做我爸爸!”
“嘿!你這小子怎么這么隨便?再說了,那人跟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怎么可能做你老爸?”
“什么是萍水相逢?”
“就是……這輩子只見一次面,以后再也不會相見。”
“可是姐姐,這輩子還有那么長,你怎么知道會不會再見?”
阿赤的話如同一顆石子擲入她波瀾不驚的心海,激起層層浪花,林乙柒莫名想起那雙眼睛,雖然以后相見的希望很渺茫,但大概是很難忘卻了。
“姐姐,你怎么不說話了?”
“你要我說什么?”
阿赤從她懷里掙脫出來,車?yán)锖谄崞岬?,唯有他那雙眼睛明亮如初,跟那位好心人一樣,是黑夜中的星星。
他有些激動地說:“姐姐,不如我們打個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