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君忽然不說話了,將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那雙水靈靈的眸子里,打量的意味太濃,蕭衍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我好看么?”
“還行。”她滿面誠懇,“不如前幾天你邊上那人好看?!?/p>
蕭衍的神情頓時垮了下來,誰能和那種妖孽比?可是知道是一碼事,被人挑明了說出來又是另一碼事?!芭杭艺f話,要婉轉(zhuǎn)動聽、討人喜歡。娘親沒教過你?”
“您方才說過,不與我一般計較。”
蕭衍:“……”現(xiàn)在收回那句話來得及么?
“我娘教的才不是這樣。”她連連搖頭,“她說,我們買賣人一定要實稱,要童叟無欺、無尖不商?!彼难凵窳辆ЬУ?,“所以,那個人是誰?”云崕沒有一同出現(xiàn),這是打探他身份的機會。
蕭衍沒好氣道:“他的身份,你問不起?!?/p>
她失望了:“問問也不可以?”
“他不想說,你便不可以知道?!笔捬軕袘械溃霸趺?,小姑娘瞧上人家了?”
“他長得好看,還比您厲害?!彼频妹靼祝踝友芎驮茘庪m然走在一起,卻壓根兒不是什么密友。再說云崕生得那副皮相,打聽他的異性不知凡幾,她現(xiàn)在就是多問幾句也不會引起懷疑。
蕭衍臉皮一抽:“你怎知他比我厲害?”
“不然您為什么怕他,連他的事也不敢說?”
蕭衍明白了,不由得啼笑皆非:“丫頭片子,你就是使了激將法我也不能說。相信我,這是為你好。那廝性情陰晴不定,上一刻還笑臉相迎,下一刻就翻臉無情,斷不是你能招惹的?!?/p>
“那不提他了?!彼皇切∽鲈囂?,也沒認為蕭衍會說。
咦?他忽然覺出不對。最開始想提問的人是他,怎么現(xiàn)在變成她的問題像連珠炮,一個接一個?現(xiàn)在這丫頭一副小大人的作派,和方才、和縣衙里瑟瑟發(fā)抖的怯懦女娃判若兩人。
顯然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也是,這馮妙君不過是商賈之女,父親又去世兩年,少了管教,她能懂多少上下尊卑?若非如此,她怎么會輕易吃上官司?
他喜歡的是柔順乖巧的女兒家,一旦識破馮妙君的刁蠻本性,心中就有些不喜。蕭衍直起身子,正要奪回主導(dǎo)權(quán),不意馮妙君又搶先道:“咱們來交換吧。我答您一個問題,您也答回我一個——不提那個人了。”
好像他也沒什么損失?
“好?!彼€是很有風(fēng)度,“你先來?!?/p>
“這世上哪里藏書最豐、學(xué)問最多?”
“學(xué)問最多?”他撫著下巴沉吟。
“就是看過那里的書以后,我即能通曉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彼劾镩W著好奇的光,“有沒有這樣的地方?”
“天下知名的藏書閣不少,但若像你要求的那般,大概煙海樓最是符合。”他頓了一下,“‘浩若煙?!摹疅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