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君忽然明白了。大概是云崕事先已經(jīng)知會過徐廣香,后者以為他是為了新夏女王才赴宴,甚至暴~露本來面貌,冒著巨大風險。
也正因這樣,所以徐廣香更討厭她了吧?
馮妙君很想感動一把,但她心底卻泛起更深的憂懼。在場所有人都親睹云崕出現(xiàn),不出三日,魏國師進入烏塞爾城的消息就會傳遍全城。
屆時,有多少新夏人恨他入骨,云崕的安全就會受到多大妨害。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廝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拉轟的出場,可別累得她給他陪葬!
對上她明顯擔憂的眼神,云崕目光微亮,笑得更歡了。
他的笑容太欠揍,馮妙君暗下決心:這場宴會之后,一定不能讓他再頂著那張臉出去招搖過市拉仇恨了,她的小命要緊!
傅靈川的目光卻在她和云崕之間切換,也將兩人的對視看在眼里,心中深深不安。長樂說過,她曾在魏國國師身邊呆過一段時間,傅靈川從那時起就開始琢磨,她和云崕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那樣出色的男子,有幾個女人能不動心?
現(xiàn)在,云崕來了,曾經(jīng)朝夕相對的兩個人,一個居于主位,一個坐在客席,一個是君王,一個是國師,再也回不到從前。而在傅靈川這里,他要考慮的是云崕冒險出現(xiàn)在烏塞爾城,所為何來?
他是為長樂而來,抑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傅靈川長笑一聲:“云國師來晚了,當罰酒三杯。”
云崕也不推托,痛快應(yīng)了個“好”字,就著侍者端來的酒水仰頭連飲三大杯。
淡紅的酒液從杯口溢下,順著玉色的肌膚淌過脖頸,流經(jīng)上下移動的喉結(jié),竟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徐廣香坐在邊上,看得怔怔出神。
那杯子每個都能裝半斤酒,他這么接連喝下一斤半桃花酒,才將杯子丟回托盤上,隨手拭去唇邊酒水:“自罰三杯,必讓王上看見我的誠意?!?/p>
他竟喝得這樣豪邁,與方才趙允的溫吞恰成鮮明反比。新夏東南向民風彪悍,眾小國使者見了,紛紛鼓掌喝彩。
他灌得太猛,雙頰染上薄暈,更顯俊美不可方物,一雙眼睛卻越發(fā)明亮。馮妙君與他灼灼目光對上,心里微微一驚:“誠意?他這是來表誠意的?”
幾天前在夢中她就說過,要他拿出確實可見的誠意來,她才會考慮與魏國合作。如今云崕就是為此脫下偽裝,露出真面目來赴宴嗎?
她張了張口,一時竟不知要說什么好。她的理智在心底偷罵他是不能以常情揣度的瘋子,可同時也有另一個聲音悄悄道:他終是來見她了,堂堂正正,站在所有人面前。
傅靈川的臉色越發(fā)陰沉了,嘴角揚起:“魏國竟派出兩位使節(jié),云國師還親自擔綱,真教我們驚喜?!?/p>
先前入宮謁圣的是徐廣香,從一開始來赴宴的也是徐廣香,云崕這時候來湊什么熱鬧!
云崕卻從容道:“傅國師有所不知,我是正使,徐將軍為副使,只是我中途趕去處理些急務(wù),才讓徐將軍先行進宮。新夏女王的歲宴,無論如何我也是要趕來的?!闭f到最后一句轉(zhuǎn)向馮妙君,聲音放軟不少。
別個女子被他這樣恭維,九成要心花怒放,馮妙君卻想為難他,不急不徐道:“云國師中途去處理了什么急務(wù),孤好奇得緊?!?/p>
他既說自己是正使,那么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出使新夏。事分輕重緩急,他還拐去先辦私事后遲到是幾個意思,不把新夏王放在眼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