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我充作買家進過珍瓏閣?!弊笄饻Y的語言精準到位,“通體金黃,約莫是一人高,下柄細長,上部分叉,燭頭各雕為一龍一鳳,相對而立?!?/p>
“我走出珍瓏閣時,恰好遇見一人?!彼蛔忠痪涞?,“次日就傳來燭臺被買走的消息。據(jù)我推斷,應該就是這個人出手了?!?/p>
云崕目光一凝:“你知道他是誰?”
“當然?!弊笄饻Y點頭,“我絕不會看錯,這人便是燕國十九王子,趙允!”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云崕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微笑:“哦,原來是趙允?!?/p>
賣家在珍瓏閣登記的名字是胡蘇,一看就是個化名。
左丘淵說起燕十九王子,云崕就將掌柜的描述與趙允對照,果然外貌特征相合。
那么,基本就是他了。難怪十九王子要匆忙離開烏塞爾城,原是為趕來購買此物。
“云國師想追上他,應是不難?!弊笄饻Y分析道,“他離開欏沙城往北去了,八千斤的物事,任誰帶著它都走不快,除非手里有容量驚人的儲物空間。十九王子像是臨時接到消息才趕來欏沙城的,我猜他身上多半不備有這種寶貝?!?/p>
能裝納八千斤的儲物空間,那可算是海內(nèi)第一等奇珍范疇了,當世已知有這樣巨大容量的寶物,除了峣國的黃金古城之外,就是燕王手里的儲物戒。趙允身份雖然尊貴,左丘淵卻不看好他會裝備這等至寶。
“追他作甚,將燭臺搶回來么?”云崕好笑,“他運不動的玩意兒,難道我們就好裝卸了?
”
眼前的魏國國師不打算將寶物搶過來?左丘淵微微一怔,摸不準他的意思。云崕卻已經(jīng)換了個話題:“我們更需要的是內(nèi)應,你卻已被峣國通緝在逃。”
左丘淵胸有成竹:“內(nèi)應不過是棋子,魏王和國師手下多的是,不缺這一兩人;我對峣國內(nèi)政外事、軍力排布,乃至君臣性情都了若指掌。這些,恐怕才是魏王所需。說句不恭敬之語,若是魏國上一次東征峣國有我,也不致有烏涪雪山之變?!?/p>
“內(nèi)政外事?好,我問你——”云崕有心考較他,“最近新夏變法,你怎么看?”
左丘淵人在峣國內(nèi)逃亡,東躲西藏,失去了往日的人脈和情報,云崕還要他分析新近發(fā)生的外國政事,實是有些強人所難。
左丘淵卻毫不猶豫:“看似兵行險著,實則有驚無險。”
“怎么說?”
“敢動國之根本要有大魄力,比如稅法。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一著不慎就是民心背棄、元力大跌?!弊笄饻Y道,“但掌權者根本沒打算真正實施,不過是為新夏與魏國簽協(xié)議打下民心基礎而已,加上西南戰(zhàn)事正是改稅良機,這才一舉功成?!?/p>
“嗯。”云崕面色如常,“還有么?”分析得都對,但諸國高層哪一個看不出?要是左丘淵只有這點水平,也不值得他用。
“此舉也有弊端。”左丘淵知道這一題決定自己去留,“施政者要失人心?!?/p>
徐廣香在一邊聽著,忍不住插嘴:“她都改回稅制又贏得六千萬兩,還打贏了普靈國,按理說是民心大振才對,為何會失民心?”
“那是民心?!弊笄饻Y指正道,“無論這一次改政的結果有多么理想,終究是偷奸耍猾,用上了脅迫的花招。百姓質樸,又得了實惠,或許轉眼就忘,但是有人會牢牢記得自己被愚弄了,比如王廷的權臣、西部的門閥,當然還有燕、峣、晉三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