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一頓,“蕭靖在烏塞爾城住過幾年,把這地方經(jīng)營(yíng)得不錯(cuò),底子很好?!弊詡€(gè)兒要長(zhǎng)住的地方,總是整飭得不錯(cuò),蕭靖也不例外。
她的話,有條不紊。趙紅印嚼出幾分道理,卻依舊覺得她異想天開:“王上,您在烏塞爾城,我們護(hù)衛(wèi)不了您的安全?!?/p>
“何須‘我們’?”馮妙君笑了,頗有幾分意味深長(zhǎng),“有紅將軍就足夠了?!?/p>
望見她的笑容,趙紅印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不止是胡鬧,這位傅靈川一手扶植起來的新夏女王也許比眾人想象的更加精明。
……
趙紅印是下午離開的,這天傍晚,傅靈川就找上門來,冠玉般的面龐上難得掛起兩分不加掩飾的氣惱:
“你和紅將軍說,要遷都烏塞爾?”
“是呀?!?/p>
他直勾勾盯著她,一瞬不瞬:“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么?”
使女剛剛擺好了晚膳,馮妙君笑著問他:“國師用過飯沒,要不要一起?”
她的樣子太氣人。傅靈川暗暗吸了一口氣,也陪她顧左右而言它:“好?!?/p>
這家伙還真沉得住氣。馮妙君命使女再添一副碗箸,給自己順手挾了一箸生吃牛肉入口,輕輕嚼了幾下才贊道:“真棒!”
赤嵌草原特有的黑皮小牛,體型比普通家牛要小些,喜歡吃萱草。其肉質(zhì)有雪花紋理,放血干凈后切作薄片就可以直接吃掉,澆上本地人喜歡的醬汁。e——看著明明是肉,吃進(jìn)嘴卻是冰激淩的口感,綿軟嫩滑,入口即化。
馮妙君第一次嘗試生吃牛肉,瞬間就想把贊點(diǎn)滿。不過這時(shí)候傅靈川重重吁了口氣,終于問她:“王上為何不返回瀘泊城?”
她頭也不抬,說得沒心沒肺:“那地方不好?!?/p>
他冷笑,逐字逐句:“那是你安身立命之所在!”
“哦?”她這才側(cè)頭看著他,“誰替我安的身,誰替我立的命?”
這話的指向性就很濃了。傅靈川的臉色很難看,誰都知道新夏女王的行程、決斷甚至是喜好都由他一手把控,要她返回瀘泊城也是他的決定。
這位真正的女王可不僅僅是不聽話,他是不是對(duì)她太溫和了?傅靈川開始在心里盤算強(qiáng)制她西返的必要性。
想到這里,他才驀然驚覺,自己對(duì)她實(shí)是縱容太過。從前霏媛喜歡粘著他,跟他撒嬌,但他從來公事公辦,堅(jiān)守主張不被軟化;如今他和馮妙君相處不過數(shù)月,不知怎地居然養(yǎng)成了退讓的習(xí)慣。
明明她傲氣十足,既不會(huì)撒嬌,也不會(huì)使媚,甚至懶得費(fèi)心討任何男人喜歡。這樣的女王本尊,應(yīng)該是他最厭惡的類型。
他這里心念懔然,卻聽馮妙君道:“去了瀘泊城,就連堂哥也要瞻前顧后,哪比得上烏塞爾城可以大展拳腳?”
她巧笑嫣然,傅靈川卻目光閃動(dòng),沉聲道:“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