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君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還在原來的世界里,但是身患的絕癥被治好了。她邀朋友出來慶祝,吃著火鍋唱著歌,燙了五個大腰子還沒吃夠。
于是她又要了牛羊肉,要了肥腸、要了豬腦。
她吃得正歡喜,忽然聞到一股子臭氣,頓時不開心了:什么都好吃極了,可是豬腦怎么這樣腥呢?
馮妙君拿起那盤涮料聞了聞,吔,臭死了。
然后,她就醒了,發(fā)現(xiàn)洞外有冷風嗖嗖地吹,夾雜著一股子難聞的腥氣。她定睛一瞧——
營火不知何時熄滅,連余溫都已散盡。洞里黑乎乎地,外頭的林地倒有月光照明,能看見恍惚的樹影搖曳如鬼手。
叢林之中,好像還有兩只螢火蟲閃光。
唔不對,這樣的冰天雪地里,怎會有螢火蟲?馮妙君瞇起的眼睜開一條小縫,然后就望見了二十丈開外潛伏在草叢里的一個黑影。
吊睛白額,皮毛在樹頂漏下來的月光下呈現(xiàn)豎直的漂亮條紋。
赫然是一頭大虎,野生的。
它看洞內(nèi)兩人的眼神,就好像馮妙君方才在夢里看牛羊肉的眼神,單用一個字來形容就可以了:
餓!
這兩人看起來都十足美味的模樣,白象山脈的寒冬來得太早,這時候野外找食不易,猛虎不會放過眼前的大餐。
馮妙君想了想,放棄了出手的打算。力搏猛虎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但她現(xiàn)在位置靠后,云崕離那頭老虎更近一點。
不如?
她悄悄調(diào)勻呼吸,再側(cè)耳聽云崕的氣息,也是許久許久才有一次,似是還未醒來。
猛虎見洞里兩人都無所覺,慢慢向這里匍匐過來,動作越來越快、雙方距離也越來越短。
終于,離兩人還有五丈遠,它后腿發(fā)力,一個兇猛的飛撲——
而后,撞在了一層透明的壁障上。
“篤”,一記悶響。
它先前用多大力,現(xiàn)在就吃多大虧,被撞得一個反彈回去,搖頭晃腦,似乎要將顱里的暈眩甩掉,虎眼中也露出了莫名的神情。
眼前明明空無一物,怎地會撞上一堵硬墻?
馮妙君吃驚不下于它,卻比它見識高多了,知道這不是墻,而是結(jié)界。
原來他沒誑她,這里真地布下了結(jié)界啊……
想想也對,這才符合他一貫的謹慎作風。
可是她傍晚才去溪邊打水回來,一路通行無阻。云崕到底是何時布下的,她怎么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