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有三名后代都死在對魏的戰(zhàn)爭當中,尤其是十一年前被他寄予厚望的長房長孫,犧牲得最為壯烈。人越老越偏執(zhí),悲痛很快就變作了對魏人的刻骨痛恨。
他在朝為官時不得不顧全大局,現(xiàn)下自己開個酒樓還不能隨心所欲嗎?因此順東風也就繼承了主人的仇恨,不許魏人進入。
云崕撫著下巴,若有所思:“你于男女之事,很熟悉么?”
馮妙君想也不想:“我看書多?!倍蟮吐暤溃拔衣犘煳膭C道,太子私服出游,當時就在順東風里用飯。他最開始恨我給他惹來這么個大麻煩,后來卻道,未必不是好事,或許能因禍得福?!钡泌s緊將他的注意力從她自作主張這件事上挪開。
“太子?。俊痹茘幟嫒萋兊贸领o,顯然也在思索當中,“這倒是巧了。”
咦?聽他這句話,云崕莫非不曉得太子去順東風用飯?馮妙君眨了眨眼。也是呢,云崕再神通廣大,站在峣都畢竟是個外人,就算他消息來源廣泛,終不如徐文凜這樣地頭蛇可以直接上達天聽。
可是,云崕的目標如果不是太子,這次行動的目標又是誰呢,難道是魏使?
想到這里,馮妙君心里就轉(zhuǎn)了無數(shù)個彎。只看云崕這次指派,她就知道魏國使者喬天星一定被蒙在鼓里。云崕身為魏國國師,為何要設(shè)計本國來使?
這件事本身說不通啊,除非……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云崕一眼。難道這家伙只是表面瀟灑,實際上在國內(nèi)的日子也不好過?
她親眼見過莫提準在晉國的處境,知道國師雖然名頭好聽、身份尊貴,但與王權(quán)之間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云崕與魏,莫不是同理?
這就……有趣了啊。
她思忖中一抬頭,望見云崕抱臂在前,正盯著她瞧,不由得微微一懔。
她的六識原本敏銳,可最近或許是習慣了他的注視,居然沒有示警。云崕輕笑道:“安安在想什么?比我還出神。”
“沒什么。”她索性大大方方,“我在想,徐文凜這人有什么過人之處,才值得公子出手?!痹茘帍那暗膽?zhàn)績她不曾眼見,但這人如何弄塌崖山地宮,她卻是全程現(xiàn)場直擊。這么一位只手改寫北陸政局、戰(zhàn)局,切斷數(shù)十萬人生計的大佬,為何要派人攪壞徐文凜和魏使的關(guān)系?
既然她已經(jīng)投靠進云大國師的陣營,也干了點臟活兒,有些話就可以直接問了。但她不提魏使,只說徐文凜。
“過人之處?”云崕嘴角一扯,“好~色算么?”
前四字咬音很重,馮妙君莫名臉紅。
“徐文凜這個守城將軍的官兒雖然不大,但權(quán)力不小,手握四萬城武衛(wèi)巡視京都重地,奉的還是王令,所以上下九流都要巴結(jié)他。”能在都城掌握大規(guī)模的武裝力量,那都是君王的心腹、愛將。
所以?“您這是打算襲城還是刺殺君王?”她還是不解。
云崕肅容道:“猜得真準,我打算去取峣王的首級,給我魏國大軍掃平前路!”
馮妙君瞪著他,一時不確定他是不是認真的。
還別說,他難得一本正經(jīng),雖然頂著別人的臉,竟也有不怒自威之勢。
云崕凝視著她:“這回九死一生,安安可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