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甚至還能口吐人言:“國師大人請吩咐?!?/p>
聲音粗啞,不似人語,但至少馮妙君能聽懂,不由得大感新奇:
這便是河神?
顯然眼前這條長河的河神是條大鯉魚變來的。妖怪一旦被封為山澤水靈,就能在自己的地盤上來去自如,不受空間影響。
云崕接過自己長劍,毫不客氣地吩咐道:“送我去魏境的金浚城?!?/p>
魚妖應(yīng)了,轉(zhuǎn)身跳入河里,撈了個(gè)巨大的龜殼上來:“請上座?!?/p>
這龜殼比門板還寬大,只是里面長滿了水草,顯然在河底呆了許多年。魚妖小心將它清理干凈,又在龜殼邊緣打了兩個(gè)洞,系上索繩,才請二人入座。
云崕帶著馮妙君踏進(jìn)龜殼,盤膝坐好,這古怪的容器就變成了一艘小小的載具。
魚妖跳入河中變回本相,就咬住繩索拖著龜殼往前游動(dòng)。
它的本體巨大,有五丈來長(十六米),拖動(dòng)龜殼向前沖行根本毫不費(fèi)力,所過之處,水面都激起白色浪花。
順著河道飛流直下,可比在岸上翻山越嶺要快上不知多少倍。最重要的是,陸地上的關(guān)卡也攔不著他們了。這條河甚是寬廣,途中多處急流險(xiǎn)灘,知情的漁人都不愿靠近。
這頭魚妖的速度比鲾鲼還要快得多,馮妙君終于體會到“千里江陵一日還”的爽感。她眼疾手快,中途還在水中叉了條二尺多長的黑魚出來,魚尾撲楞楞砸在龜殼上,甩得兩人頭面全是水。
馮妙君有些赧然,想跟云崕道歉,轉(zhuǎn)頭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
他也在看她,俊面上沾著水珠,眼中的神色卻有點(diǎn)深沉,她看不懂,心里卻發(fā)毛,于是趕忙道:“對不住啊,我給你擦擦。”一掌將那條活潑過度的蠢魚打暈過去,而后取了絲巾給云崕擦臉。
他也不似往日刻薄,只是閉目任她輕拭自己臉龐,從額頭到兩頰,從鼻尖到下頜……
她的動(dòng)作很輕柔也很小心,正如其人。
云崕沒再睜眼。
馮妙君等了好一會兒,見他呼吸悠長,才確定他睡著了。
“……”在這么激越起伏的小艇上也能坐著入睡?
覺主,絕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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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個(gè)大晴天,陽光映在水面上,漾起滿眼散金。
日上三竿時(shí),魚妖拖載著兩人抵達(dá)金浚城,又向云崕行了一禮,才躍入河中游走。
兩人借水道避過了戰(zhàn)亂區(qū),這里已是魏國境內(nèi)。金浚城離前線有八十里遠(yuǎn),戰(zhàn)火并沒有燒到這里來,城池反倒成為戰(zhàn)略物資的轉(zhuǎn)運(yùn)地,因此比平常還要熱鬧得多。
這一天,恰好是大年初五。
這個(gè)年關(guān),馮妙君二人基本在峣國前線度過,那里炮火連天、生靈涂炭,能活命就要千恩萬謝,誰有心思過什么年?
如今進(jìn)了魏境,年味兒就濃厚起來。初五正趕上商人祭五路財(cái)神、商鋪開門做生意,街上人頭攢動(dòng),無論大人孩子都穿著新衣,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