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凈出美女么?他隨便攀上一輛暗夜中疾馳的馬車,就能見到如許佳麗?雖然看起來年紀(jì)小了些,她若再長大,出落得傾國傾城已是鐵板釘釘之事。
他這里發(fā)呆,馮妙君卻為車廂里濃重的血腥味兒皺眉。她看出這人的傷口很深很重,像關(guān)不上的水龍頭,鮮血把榻皮都打濕了:“峣國二王子?”
“是,我……”
馮妙君從椅下取出金創(chuàng)藥和布卷放在矮幾上:“誰追殺你?”
他接過來,不及考慮妙齡佳人的車上為什么會有這些東西:“應(yīng)是魏國,它想阻止我和晉簽下盟約?!弊钪氐膬商巶约憾疾蝗菀滋幚?。他看了馮妙君一眼,也知道小姑娘不會幫他,只得道一聲,“得罪了。”撕開衣服,費力地自己給自己包扎。
苗奉先露出肌肉塊壘的上半身,足顯精壯,馮妙君目光掃過來也不避嫌,盯著他的傷口瞧了好一會兒,直到他自己都有些赧然:“你們的追兵很多?”他胸口和小腹的傷口非同一件兵器所為,其他劃傷流出來的血微顯黑色,卻是中了毒。于是她順手取出一瓶丹藥放在桌上,“辟毒丸?!?/p>
苗奉先也注意到自己傷口里的毒,望著藥瓶子怔了一怔,不明白為何她連解毒丹藥都備好了,一時有些猶疑。
他自不知道,馮妙君始終活在警惕之中。遠(yuǎn)有云崕、近有丞相府和其他權(quán)貴,甚至?xí)x王都對她造成威脅,她再不希望自己像湖鯊事件時那般手足無措。
馮妙君瞧出了他的疑慮:“你若不用,半個時辰后也會毒發(fā)身亡。”
是他們主動找上這輛車的,又是在接連翻過了幾個山頭以后,敵人要作布置,斷沒有這樣巧法兒的。苗奉先想了想,歉然道:“多謝?!鄙焓秩∷幊粤讼氯ィ謱⑺幤繑S給了前座的侍衛(wèi),讓他也吞服解毒。
“追兵有七、八人,被我們分散在山中剁翻五個,我們也只剩兩人了。”他勉強包好了腹部的傷口,胸口卻兼顧不到。馮妙君看了看,忽然揚聲道:“前面的,進(jìn)來?!?/p>
那侍衛(wèi)求之不得,立刻躥了進(jìn)來,抓緊給他收拾傷口。苗奉先一咧嘴:“你不怕我了?”
馮妙君覷他一眼:“我怕麻煩會跟著你來,真該將你們趕下去?!彼幌胝腥沁@種麻煩,可是苗奉先貴為峣國王子,他要是有命躲過追殺,去晉王那里告她一狀就不妙了。
唔,她也沒說過自己姓名,不過晉王知道她的形貌出眾,也知道她經(jīng)常從煙海樓回來,取道此路,不難聯(lián)想到她身上……
罷了,此刻不是自怨倒霉的時候。趕緊把他治了,就算到時候算不上一分戰(zhàn)力,至少別拖她后腿。
那侍衛(wèi)低聲道:“應(yīng)該甩遠(yuǎn)了?!?/p>
“離晉都城門不到十五里了。”馮妙君搖頭,“敢在這里動手,對方的準(zhǔn)備很充分?!?/p>
這里可是晉國都城。她剛從山路下來,再往前就是一馬平川的開闊地帶,走上七里就駛?cè)牍俚?。那里車馬往來絡(luò)繹,通宵達(dá)旦,能擠進(jìn)去就算他們安全了。
苗奉先暗道一聲“慚愧”,這一路走來他都繃緊神經(jīng),晉都在望難免稍稍松懈,哪知對方偏偏就伏擊在此。
“請教姑娘芳……”
最后一個“名”字還未說出口,車廂猛然一震,如受外力牽引,突然歪斜。
馬車正在高速疾馳中,硬生生來這么一下立失平衡,側(cè)翻著地?!稗Z”一聲震響,車廂擦著地面滑出去二十丈(六十多米)遠(yuǎn),在駿馬的悲嘶中勉強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