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兩人互相認得。徐廣香正覺奇異,云崕已經(jīng)轉(zhuǎn)頭問她:“左丘家弒太子獲罪,這人現(xiàn)在是峣國第一逃犯,你怎會救他?”
徐廣香面色整肅:“敵人的敵人,或許有營救的價值?”
左丘淵也捂著傷口道:“我對苗峣極盡了解,愿從此報效魏國?!?/p>
“何求?”
“復仇!”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但凡我有一口氣在,必取苗敬項上人頭,以慰我左丘家在天之靈!”
苗敬就是當今峣王的全名。
云崕靜靜看他一會兒,才對徐廣香道:“給他治傷,別讓他死了?!?/p>
徐廣香不愿在他面前與別個男人有肌膚之親,當下喚了親兵進來,為左丘淵處理傷口。
左丘淵傷得不輕,敵人刀口再深一厘就要切進他的腎臟了。
云崕坐了下來:“峣太子真是你父親所殺?”
左丘淵微一遲疑,應了句“是”。
“那他該死?!痹茘幍溃耙韵路干?,罪誅九族,在魏也是一樣?!?/p>
“苗敬不仁!”左丘淵因親兵的動作而頻吸涼氣,“事發(fā)時我在外地,聞訊趕回印茲城,左丘滿門都被抄斬,我娘親待人寬厚慈愛,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居然也被判車裂之刑!我進城時,她、她在城門上懸首示眾,慘不忍睹!”
“她有何罪,竟要受此酷刑!”左丘淵將一口白牙咬得咯吱作響,“還有我那恩師!他不過憐我無辜,收容我?guī)兹眨膊恢潞笳l去告密,峣王竟然下令將他絞殺!”
“我不恨峣國,但我與苗敬不共戴天!”
徐廣香插口道:“聽聞你與苗奉先私交不錯?”
“大仇當前,從此是生死之敵了?!弊笄饻Y嘿了一聲,“我左丘滿門被斬時,也沒見他給我家求過情?!?/p>
苗奉先當然不會求情,他與被殺的太子苗奉遠感情甚篤,那時正恨左丘家入骨。這兩人之間隔著國仇家恨,的確再也沒有轉(zhuǎn)捩的可能。云崕點頭,左丘淵就算是過了第一關(guān)。
“你的名頭不小,但于大魏是否可用?”云崕目光中閃著審視,“證明給我看?!?/p>
左丘淵面皮微有些抽搐,顯然傷口處理起來十分疼痛,但他依舊咬牙道:“云國師出現(xiàn)在這里,是為了珍瓏閣的那件重得驚人的寶物而來?”
“哦?”云崕面無表情,“何以見得?”
“為它而來的人很多?!弊笄饻Y低聲道,“我就是聽說最近時常有修行者出現(xiàn)在欏沙城,才來這里避禍。珍瓏閣那件寶物我也花了點時間了解,聽說這東西最早出現(xiàn)在應水城,城破后躲過了好幾次燒殺掠擄,只因它實在太重,不像普通財寶珍玩可以直接帶走。直到最后一次洗劫全城的勢力進來,發(fā)現(xiàn)戰(zhàn)利品已經(jīng)被前輩們搜刮干凈,實在拿不著什么油水,不得已才將這只燭臺給運走?!?/p>
徐廣香在一邊聽得眼都不眨。換作是她,要了解這些訊息不難,只要花些時間打探就行??勺笄饻Y是個逃犯矣,后有追兵、自身難保,竟然還顧得上收集這些消息,心性也真是沉穩(wěn)。
“這些年來,與應水城有關(guān)的物事都是熱門,何況此物見諸于古畫之中?!?/p>
說到這里,云崕忽然打斷他:“你見過那只燭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