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何不通過外交途徑正式拜訪,眼下穎公城危在旦夕,軍情大過天,他們要是等著逐級上報還不知要等到何時,指不定熙國還先亡在前頭。
馮妙君打定的主意,就是見機行事。
不過么,黑馬車通常是進不去軍事重地的。她還要另想辦法。
兩人駕著馬車往南邊兒走,不及半個時辰,東邊兒巷子深處就傳來喧嘩之聲,他們能分辨出那里有尖叫、哭喊聲,還有陣陣哀求。
一扇臨街的窗戶打開,有個孩童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探頭,后面的大人一把將他揪回來,咣當一下閉緊窗子。憑借敏銳的耳力,馮妙君能聽到屋子里大人的喝斥:“別瞎看,不關(guān)你的事!”
黑馬車往前走,呤呤呤,響鈴聲驚動了巷子里的人。那里頭奔出個兵衛(wèi),直接攔著黑馬車道:“就是這戶!”
巷子不深,馮妙君坐在馬車上往里探首,就能看見巷底有兩個兵丁架著一名少女往外走,其父母不舍追出,卻被其他兵衛(wèi)死死攔住。
兩邊都哭成了淚人兒。
是了,方才城門那里就交代過,柳丁巷里有感染的病人需要被送走隔離。
女孩也知自己要被抓去送死,極力掙扎,甚至伸手去摳兵衛(wèi)的眼珠。走在最前方的兵頭子大怒,回頭想抽她一巴掌,手都抬了起來,忽然想起疫者不能隨便接觸,于是改用劍柄狠狠去砸她的腦袋。
反正,她也是要死的,染病而死或者被他打死,能有多大區(qū)別?
他沒有收斂力道,少女一下被打暈過去,人事不省。
馮妙君調(diào)整咽部肌肉,壓低了聲音道:“確診了嗎?”
兵頭子腳步一頓,用眼白斜睨她:“什么意思?”
“她兩頰發(fā)紅,眼角卻還是白的,脖頸雙手沒有黑點,好像只是普通風寒?!弊钪匾氖?,這女子的體溫并沒有升高。各國都關(guān)注南陸之戰(zhàn),對燕軍用出來的疫疾也有頗多研究,馮妙君對于病象了然于心。
這小姑娘要是沒病,被送去隔離鎮(zhèn)就真要染病死了。
“你能懂?你是大夫?”
馮妙君趕緊道:“不懂,我就是接過的病人多?!?/p>
兵頭子切了一聲:“少啰嗦,駕好你的車!”
她還有自己的任務(wù),遂不再言語。
不過就在此時,外頭忽然有人道:“慢著。”
聲音柔軟,低沉中帶著兩分磁性,恰如幽泉漫過青石,卻分明無誤是個女聲。
很好聽的女聲。
馮妙君就見到兵頭子臉上閃過一抹訝色,隨即就被敬畏取代。他和身后的手下一起向來人行了個禮:“國師大人!”
國師?不會這么巧罷?
馮妙君和陳大昌都循聲瞥去一眼,快速而有技巧。
然后,就收獲了滿眼的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