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讓王廷眾說紛紜,摸不清女王對傅靈川會如何處置。如相國王淵等能料到,傅靈川畢竟也是安夏王室后裔,王室血脈單薄,長樂女王或許不會殺掉這位遠(yuǎn)房堂哥。否則傅靈川這些年來樹敵不少,一朝失勢以后恐怕還有不少人會找他麻煩。
馮妙君順手折了一朵小花:“這里比白馬湖還清靜,堂哥好會享福。我那里政務(wù)堆積如山,就是不眠不休也處理不完,干脆到這里偷懶幾天,尋些自在?!?/p>
傅靈川微微一哂:“長樂說笑了,你這幾天動作頻頻,群臣無不震懾,便是我親為也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談何偷懶?”他的下野對于烏塞爾的影響不輸于大地震。馮妙君這幾天所為就是要安全過渡,將政權(quán)、軍權(quán)依次收回手中。雖說傅靈川在白馬湖畔就拱手讓出,但人心浮動,長樂女王親自執(zhí)政遇上的麻煩可不是一星半點(diǎn)。
她這幾日采取的手段可謂雷厲風(fēng)行,該安撫的安撫,該打壓的打壓,該分化的分化,井井有條,使得王廷很快渡過這一段調(diào)整期,重新穩(wěn)定下來。
便是傅靈川自問都不可能做到更好。
馮妙君輕咳一聲:“堂哥今后有何打算?”
“我現(xiàn)在是平頭布衣,既然不再立于朝堂之上,今后自然一心問道潛修?!彼聪蝰T妙君的眼神很謹(jǐn)慎。她是忌憚他繼續(xù)留在烏塞爾?“如果王上不喜,我可以馬上搬離?!?/p>
“說哪里話來?”馮妙君這時移步廳內(nèi),接過管家遞來的清茶輕抿一口,“堂哥這樣的人物,怎可以閑置于江湖之中?”
這是何意?傅靈川眉頭微蹙。
“咱兄妹間也不說客套話?!瘪T妙君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輕聲道,“我想請?zhí)酶绯鋈巫粽蟪?,為我打理新夏王廷政?wù)。”
傅靈川何等精明,一下愕然:“我?”
“不錯?!瘪T妙君低聲道,“甚至我外出時,你還要行代政之職?!毖粤T微微一笑,“只是政權(quán)?!?/p>
傅靈川聽出來了,軍權(quán)依舊把握在她手里,不會交給他的。饒是如此,他也很是吃驚了,沒料到她還敢用他。
見他沉默不語,馮妙君嘆了口氣,“這幾天可把我忙壞了。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最擅吃喝玩樂,還是不耐煩應(yīng)付這些個廷臣和政務(wù),急需堂哥為我分憂?!?/p>
傅靈川把持朝政時,她雖然有名無權(quán),日子卻過得悠閑,與現(xiàn)在恰成鮮明反比。都說能者多勞,但是凡事親歷親為,最后的下場大概是被活活累死。為人上者,應(yīng)該最擅于選賢用能,而非親手做事。傅靈川有施政之才,就此埋沒實(shí)屬可惜。
傅靈川卻看得明白:“只怕不止如此罷?”
“總還有人暗中蠢蠢欲動。”馮妙君也不諱言,“祖宗傳下來的江山,還是要由家人守著更安心?!彼呛V定了傅靈川看重新夏基業(yè)大于一切,不愿親手打拼下來的王國被奸侫所毀。
現(xiàn)在,他又是她的家人了?傅靈川無語。馮妙君說得很明白了,她要重請他出山,不同的是,從前他把持一切,現(xiàn)在么,只是個打工的。
她身體微微前傾,誠懇道:“既然同為安夏后裔,那便應(yīng)該互相守望?!睆那案奠`川把持朝政,她一心只想掰倒他奪回大權(quán);現(xiàn)在如愿以償了,她又想找他回來輔佐自己。兩人之間原本就沒有解不開的仇恨,所有一切,不過都是形勢所需。
她能想明白,并且她相信,傅靈川這樣老練的政客同樣能想明白。
傅靈川又沉默半晌,才問她:“呼延備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