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前世充其量是個心思活絡(luò)的普通人,從未受過專業(yè)的心理訓(xùn)練,能做到這一步已是竭盡己能,幾乎耗盡了全部心神。
她抹掉額前冷汗,才爬到蓬拜身邊道:“我去喊人,你再忍忍?!?/p>
蓬拜一直怔怔發(fā)呆,聽她開口才回過神來,勉力抬身靠在樹上:“我還能走,您別擔(dān)心……方才莫提準(zhǔn)說起了‘云崕’這個名字?”
他眼里帶著傷患不該有的明亮。馮妙君見了,驀地記起一個被她忽略的細節(jié):
盡管她想方設(shè)法想要打探云崕的真實身份,甚至曾向蕭衍求證,卻未在蓬拜面前提起過。可是蓬拜既然曉得莫提準(zhǔn),那么可以和莫提準(zhǔn)相提并論的云崕,她這位忠心耿耿的護衛(wèi)也沒道理不知道啊。
聰明人辦糊涂事,她真是舍本逐末了。大概云崕其人其名對她來說已如魔咒,是提也不愿提起的忌諱。
“對?!瘪T妙君在心頭默念這個名字,一如既往地不舒服?!八麆偛胚M來馮家莊了?”要是云崕能精準(zhǔn)地找上馮家莊來堵截莫提準(zhǔn),那么她真地死定了!
“不?!迸畎輷u頭,“聽起來很近,實則云崕大……云崕不知道在哪里。他只是借用這項神通向莫提準(zhǔn)宣戰(zhàn)?!?/p>
他勉強將“大人”兩字收了回去。盡管云崕是敵國的國師,可當(dāng)初打敗溫泊揚是堂堂正正的對決,他們這樣的武人最敬服強者,國仇家恨那是另外一說。
像是印證他的話,遠處傳來幾下悶雷也似的響聲,連帶地面都震動不休。她側(cè)耳細辨,似乎發(fā)生在七、八里外,那就和馮家莊萬萬扯不上關(guān)系了。
還好,云崕方才不知道莫提準(zhǔn)在她的院子里。馮妙君真正將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四肢總算恢復(fù)一點力氣。
她奔出院子,一路暢行無阻,顯然結(jié)界因為莫提準(zhǔn)的離去而消失。這時候遠處的聲響還在斷續(xù)傳來,這回不僅有震動,似乎還夾雜著古怪的呼嘯,不像人類發(fā)出的聲音。
戰(zhàn)況升級成咸蛋超人打怪獸了嗎?想起這個世界神怪橫行,沒什么能被稱作驚世駭俗的。
云崕的神通驚動了整個聚萍鄉(xiāng),也包括了馮家莊所有人。她隨手抓住一個下人連夜去請跌打大夫,又迅速返回自己院落,問出了最關(guān)心的話題:
“云崕……是什么人?”能讓莫提準(zhǔn)這樣滿身傲氣的大國師也視若勁敵。
“他就是魏國的國師?!?/p>
馮妙君動容。她知道云崕必然是個牛人,卻不曉得他身份尊貴若此。一國才有一個的名額都讓他占走了?!斑@么年輕就能當(dāng)上國師?我還以為這位子要由更、更德高望重的人來坐?!倍皇且粋€妖孽級的美少年。
好吧,她承認自己以貌取人了。
蓬拜滿面肅容:“五年前,魏國突然任命云崕為護國國師,在此之前誰也沒注意過有這號人物。不過他上任后很是做了些驚天動地的大事,最有名的一件即是……”說到這里,他咽喉微哽,咽了下口水才道,“即是挑戰(zhàn)我安夏國的國師溫泊揚,并正面擊殺之!”
馮妙君腦海中浮起一張蒼老的面龐,五官已很模糊,只能勉強辨出輪廓。這是原主記憶中的安夏國師面貌,原來這人是死在云崕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