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花團錦簇,晗月公主就盯著不遠處的湖面發(fā)呆。湖底鋪著藍藻,所以陽光下的水面和天空一樣蔚藍通透,湖里有些古怪的小魚,能夠倏忽之間變換光采。
她記得馮妙君在晉都郊區(qū)的莊子后邊兒也有一個湖,面積和這個差不多大,她和馮妙君一起泛過舟,還采過水面的蓮蓬。
往日的歡聲笑語猶在耳邊,她們都曾經(jīng)無憂無慮??墒乾F(xiàn)在,一個即將大腹便便,一個已經(jīng)遠走天涯。
好友留下了馮記,留下了配方,托辭雖是“散心”,但晗月公主明白,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是道別,說不出珍重二字。
苗奉先進來時,晗月公主正站在窗前出神。
他從背后抱住她,大掌在她小腹前交叉:“想什么?”
晗月公主一笑,往后仰入他懷里:“不若往湖里種些睡蓮?”
那個湖?苗奉先看抬眼一看,這個湖最美的是水,干凈清澈如藍寶石。若再種些睡蓮上去,恐怕就如寶石有瑕。不過,“好,你喜歡便好?!?/p>
晗月公主問他:“魏國那里,又有什么動向?”
“蕭衍不肯獻璽,魏太子蕭靖領(lǐng)他的東北軍一路往南,魏廷未料到太子自立,臨時調(diào)兵發(fā)派,兩邊在濟陽關(guān)打了一仗。最后結(jié)果是魏太子占下了濟陽關(guān),那里距離魏都只有九十里?!辈坏揭惶斓男熊娐烦?,蕭靖占下濟陽關(guān)就可以眺望魏都了。
他也覺得奇怪:“魏太子雖然急功利近,卻不至于沉不住氣。許諳剛剛刺殺魏王,他就立刻起兵進攻都城,這件事始終透著古怪?!彼D了一頓,又道,“對了,蕭衍剛剛遭遇一次刺殺,沒死,但受了傷。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不難猜到是誰下的手?!?/p>
晗月公主對戰(zhàn)局分析并不在行,聞言只問:“依你看,誰能贏?”
“這不好說?!泵绶钕瘸烈鞯?,“魏太子的軍隊在安夏地區(qū)砥礪多年,盡多精銳。魏廷調(diào)集大軍雖然倉促,但不乏良將。蕭衍得道多助,時間耗得越久,對他越發(fā)有利。”
晗月公主奇道:“云……魏國國師站在蕭衍那邊,難道蕭衍沒有元力優(yōu)勢?”國師的看家本領(lǐng)之一,豈非就是給軍隊加持元力,敦促其戰(zhàn)力增長?
“沒有。”苗奉先笑了,“你忘了,魏王過世,新王卻還未繼位。”
晗月公主隨即恍然。是了,國君健在才有元力之說,一國若是無君,則元力盡被封存無可調(diào)配,哪怕國師也束手無策。
如果馮妙君聽到這里,大概會將君主與國師的關(guān)系比作董事長與ceo。
這個時候從國家到修行者個人都是格外脆弱的,所以任何國家都要盡力縮短這段空檔期。晗月公主聽得怦然心動:“這豈非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苗奉先不由得點了點她的瑤鼻:“怎么,你這回不向著云國師了?”太子妃在嫁人前是魏國國師云崕的死忠粉,這事兒當然瞞不過他。
晗月公主赧然:“嫁狗隨狗,有甚辦法?”她現(xiàn)在是峣國的妃子,自然從今往后都要以峣、晉兩國的利益出發(fā),這才是她應(yīng)盡的義務(wù)。
少女時代那一點虛幻的美夢,就讓它隨風(fēng)化去吧。
“誰是狗?”苗奉先毫不費力將她抱了起來,惹得她尖叫一聲,咯咯直笑。
夫妻笑鬧一陣,晗月?lián)嶂煞蛎纨?,聽他解說道:“此時出兵,恐怕反促成內(nèi)斗雙方一致對外,反倒弄巧成拙。除非……”
晗月見他目光閃動,顯然心里另有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