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么選擇這個時機動手,原因也很簡單:八方賓客齊聚此地,印茲城里臥虎藏龍,有心人可以將太子之死推去敵國身上。
果然過不多久,徐文凜將順東風(fēng)事件重新翻出來,指證馬衛(wèi)長暴斃時,太子也在樓上。言下之意,魏人要殺的目標(biāo)正是太子!
他們有心暗殺,第一次失敗了,誰曉得會不會有第二次呢?甚至這次行動都可能是為魏使齊天星之死而復(fù)仇。
峣王看到這份呈報,氣得手都抖了。兒子在他眼皮底下長大,他自認不會看走眼,因此堅決不信苗奉先弒兄。所以最合理的解釋就只剩下一條:
魏人所為。
偏偏這次暗殺又找不到真憑實據(jù)。
時間一天天過去,悲傷過度的峣王性情越發(fā)暴躁,時常遷怒于奴婢。明漱園的宮人早就盡數(shù)處死,朝臣個個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
而在外城,城武衛(wèi)四處搜捕嫌犯,帶回去的人就沒見著再出來的。整座印茲城,都被一股子暴戾血烈之氣籠罩。
這種情況下,驛館就是個避風(fēng)港,可保外國來使免受侵擾。但是馮妙君卻憂心忡忡——她擔(dān)心的是馮記。
徐文凜會不會假公濟私,將蓬拜和徐氏逮進去?他現(xiàn)在奉圣詣拿人,誰也不敢和他對著干。若他真地參與暗殺太子,這時就算功成身退,正是最春風(fēng)得意之時。若他再注意到徐氏,馮妙君也救她不得。
徐文凜死蛇翻身重新上位,形勢突然急轉(zhuǎn)直下,這可怎么是好?
她的焦躁就連云崕都看出來了:“為何心神不寧?”
馮妙君說不了實話,只得道:“印茲城全線封鎖,我們還能回國么?”
“前日才見到燕國使者,除非峣國要同時與這許多國家宣戰(zhàn),否則早晚要將我們放回?!痹茘幧钌羁此谎郏斑@不是你心焦的理由。”這種小事,馮妙君怎會看不出來?她必定為了其他事務(wù)煩惱。真有趣,她孤身一人來到峣都,還能有什么別的牽掛么?
心焦,這個詞用得真好。她嘟起嘴悶悶不樂:“那我們何時能離開?”
他意味深長:“很快?!?/p>
在他的注視下,馮妙君也不敢再搪塞他:“我在考慮這幾件事之間的聯(lián)系,以及晗月公主此刻人在何處。”她是知道峣太子之死與云崕無關(guān)。既不是魏人下手,那兇手就出在峣國本身。這種情況下,失蹤的晗月公主還能活命嗎?
其實她心底還有一種猜測:晗月公主是不是又逃婚了?
畢竟這位公主有落跑的前科,婚典當(dāng)天的鸞駕里也留給苗奉先一封書信,若不是劫匪的勒索就是公主的告別。
也不知莫提準(zhǔn)最近在做什么?印茲城接二連三發(fā)生大事,峣王關(guān)注的重點已經(jīng)不是失蹤的兒媳了。
云崕笑了:“你對她可真心不錯。”
馮妙君輕嘆一聲:“即便我與她今后殊途,也不希望她命殞印茲城?!?/p>
云崕破天荒安慰她:“放心罷,你必會如愿以償?!?/p>
這天下午,云崕又和檀青霜約在酒樓會面。
他們談了什么,馮妙君并不清楚,她被派出來守門,里頭還安置了結(jié)界。
嘿,就算這兩人關(guān)起門來干壞事,她也是什么都聽不著。
馮妙君在大堂要了一壺甜酒、半碟子辣蠶豆邊吃邊等,目光無意掃過門口,卻發(fā)現(xiàn)有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這人就是燒成了灰,她也不會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