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留在烏塞爾城,她在很大程度上舍去了左右逢源的優(yōu)勢,大權卻會集中到他手里。這是她的選擇么?
……
走回自己寢殿,她才長長吁了一口氣,揮退左右:“都出去?!?/p>
殿內仆侍為她放下軟帳,魚貫而出。陳大昌站在門外,為她護法。
液金妖怪白板這才從她肩上跳下來,化作白貂趴在桌上,烏溜溜的小眼瞅著她:
“女主人,您真要留在烏塞爾城?”
它化作耳墜陪在馮妙君身邊聽完了來龍去脈,也有些憂心忡忡。這位女主人天生就不是安分的性子,剛剛晉位為王就不去首都。它在峣國當過幾十年水神,對政體也有些了解,知道她這么做是大大地不妥。
馮妙君此時不復外人面前的成竹在胸,而是倚在美人榻上嘆了口氣:“這也是無奈之舉。瀘泊城周圍群狼環(huán)伺,我手頭沒有自己的軍武,進去了想再出來可就難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所有人都會把她高高架在王座上,至于簽發(fā)的政令和律法,有多少是出自她的本意,有多少是她能夠過問?
那個華麗卻森嚴的牢獄,休想她親自走進去。
她也知道此刻提遷都的要求不合適,從前偽長樂公主一切聽從傅靈川,自己毫無威信可言。要是她以新夏女王的身份發(fā)詔遷都,旁人都只會當笑話看。
新夏國初立做的頭幾件事之一,就是冊封功臣。這也是哪個國家都繞不過去的坎兒,于是從前抗擊魏國入侵的軍閥搖身一變成了豪族門閥,有地位、有名望,從此也有了身份。他們對她這弱勢女王的命令,哪會言聽計從?
“唯有曉以利害說動傅靈川,此事才有變作現(xiàn)實的可能?!彼帕藗€結界才低聲道,“傅靈川雖然當上國師,手下也有精兵悍將,但如趙紅印這樣的前朝元老也不買他的賬。這樣的勢力有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所以我推測傅靈川在瀘泊城想要獨攬大權也得費上一番時間,一番手腳。而這個目的,他在烏塞爾城轉眼就能達到。”
而對馮妙君來說,她空為女王卻無實權,無論在瀘泊城還是烏塞爾,政令上都要受制于人,區(qū)別只在于,是聽眾門閥的,還是聽傅靈川的。
在瀘泊城,干擾因素太多,要應付的麻煩也太多,她雖然擅于渾水摸魚,但這可是個黑泥巴潭,她跳進去只會把自己攪得一身狼狽;相比之下,她寧可選擇傅靈川。首先是兩人相處時間長達數(shù)月,她對傅靈川的脾性有所掌握,知道這人野心極大但私德不錯。要是換一個門閥來拉攏,她還不清楚自己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這就叫做混生不如混熟。
“定都烏塞爾,哪怕對傅靈川來說都不容易罷?”小貂吱吱道,“其他門閥也不是死人,不會允許他這么干?!?/p>
“當然。”馮妙君笑了,“我這么說是異想天開,但是傅靈川一旦動心就會往這方面設法。他既然大包大攬,集大權于己身,那么這事兒也少不得要勞心勞力。我們么,只管等著就是?!?/p>
她伸了個懶腰:“對了,桃源境那里有消息過來么?”
“沒有?!币航鹧謪葏鹊?,“相隔太遠,情報來回傳輸不易?!彼焐蛣偃伟禋ⅰ⒋烫焦ぷ?,馮妙君派它往外傳遞情報,甚是便利。陳大昌帶來的人多半都隱在烏塞爾城里,換上了各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