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呵呵!
……
城西,擔水巷深處。
這只是一間平房,屋頂都有些破漏,院子更是小得只放得下兩口大缸。
此處實是離城北太遠了,聽不見也看不見松嵐別院的火災(zāi),這里的平民只有明晨或者后天才能從街坊鄰居口中聽到一點變形的消息。
廚房小得轉(zhuǎn)不開身,但馮妙君還是煮了兩碗面端到廳里的木桌上:
“喏,宵夜?!?/p>
普普通通的面,澆頭是火腿白菜,再灑上幾顆蔥花,卻香得離奇。傅靈川笑道:“何德何能,竟能嘗到國君親手烹食。”手上卻不客氣,抓起竹箸就開始嘬面條。
唔,q滑彈牙不說,湯頭還鮮著呢,絕不是白水煮面。
他奇道:“這湯頭哪來的?”
此處是他經(jīng)營的一個據(jù)點,作為應(yīng)變突發(fā)事件之用。平時這里住著一個繡娘,馮妙君此刻就是頂著她的面貌出現(xiàn)。但這里不會儲備太多食物,以免旁人起疑。
“我特地從松嵐別院帶出來的啊?!彼龘崃藫崾稚系膬ξ锝?,“這時候吃起來,是不是特別香濃?”
傅靈川服氣了:“你厲害?!?/p>
這丫頭一把火燒了自己住處,別人逃難都是卷走金銀,她倒好,帶一鍋高湯出門!
馮妙君像是看透他心中所想,聳了聳肩:“我還從廚房撈走不少好東西呢,比如一大盆辣鹵,這些要是都燒光了多可惜?!?/p>
傅靈川就呵呵了:“你要是不燒掉松嵐別院,它也能值八千兩銀子?!迸R逃走之前還能記得帶上這些湊趣之物,她的心不是大,而是太大了。
心志恒定若此,難怪修為節(jié)節(jié)高升。這世上修行者不多,道心堅若磐石者更是鳳毛麟角。說起來,他始終也沒問出她從哪里學(xué)得這一身的神通。
“花不到一萬兩銀子就能讓燕王轉(zhuǎn)移注意力,這錢花得不值當?”
“值當,太值當了!”傅靈川感嘆。馮妙君行的是陽謀,燕王拿到兩封信之后必定明白她的意圖了??赡怯衷鯓??
事情鬧得這么大,還牽扯到新夏女王,他怎么能不查個水落石出呢?
那么劉大力的事兒,就不可避免地被端到臺面上。都說拔出蘿卜帶出泥,可是沿著這條線索深挖下去,帶出的卻不止是泥巴了,那是千年榕的樹根,又多又密,又粗又長,織成一張無盡的大網(wǎng)。
新夏女王跑了就跑了,燕王也不能將她抓來強行跟自己兒子成親。他是國君,不是土匪,雖然這二者在某些方面確實有相似之處。
可是在劉大力此事的處理上,他有絕對的問責權(quán)。
傅靈川之所以贊她這聲“厲害”,其實還有另一重涵義:
他們原本計劃潛出太平城,雖是無奈之舉,但馮妙君以新夏女王身份行事,畢竟有損顏面;現(xiàn)在,燕人潛入松嵐別院殺人放火,就給新夏女王的離開遞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算起來還是太平城治安太差、燕人對外賓保護不周之過。
國與國之間,爭的無非就是個理兒。至少在這次博弈中,只要馮妙君最后能安然離開,新夏國就不算失了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