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之災(zāi)?!痹茘庎私獥楆惼げ枰豢?,被辣得放下杯子,瞟了馮妙君一眼。后者第一時間接收到了他的怨念。
看來,不好喝啊。
云崕很少正面回答別人的問題,但向檀青霜提問卻是直接了當(dāng):“桃源境只來觀禮,還是另有盤算?”
檀青霜笑道:“桃源境在北陸的接口只有兩個,一是峣國的瞬泉,一是晉國的春嶚灣,如今崖山通道封閉,去往北陸其他地方就不方便了,因此我們也想在峣國多開兩埠?!?/p>
云崕眸光變得幽深:“桃源境要與峣國合作?”
“有這意向。”檀青霜聳了聳肩,“我們也想過與魏合作,可是隔著這么寬廣的海洋,由桃源境到魏地的航線實在太遠(yuǎn),你也知道海上行船最多波折?!?/p>
云崕舉起陳皮茶又喝了一口,這回好似習(xí)慣了它的味道:“燕蒲交戰(zhàn),倒給了桃源境不少實惠,他們還從桃源境預(yù)訂軍資么?”
那兩國已經(jīng)打了好幾個月的仗,這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大伙兒原以為蒲國撐不過兩個月就會認(rèn)慫,哪知道這一百多天過去了,它還越戰(zhàn)越勇,猶有余力一般。燕國原本就打算教訓(xùn)它一下,現(xiàn)在也是心中懔然。
誰也沒料到蒲國韜光養(yǎng)晦多年,能養(yǎng)出這樣的實力來。從前它還要送王子為質(zhì),如今卻能在燕國手下支撐數(shù)月而不敗。雖然這與周遭形勢也有關(guān)系,但主因卻在于蒲國自己的蒸蒸日上。
有心人便在想了,或許,這一次它挑釁燕國不獨是熱血沖動之舉?
“訂了?!碧辞嗨Φ妹佳凼嬲梗拔译x開之前,燕國還派人來下了一筆巨額訂單,具體細(xì)節(jié)不便透露,不過是重要軍備,要我們供貨到明年夏天?!?/p>
云崕長長地“哦”了一聲,抬起陳皮茶:“敬大燕國?!?/p>
檀青霜與他對敬一杯,笑得彼此心照不宣。
馮妙君杵在云崕后頭當(dāng)?shù)袼?,心中卻在揣測其中利害。云崕到底想要什么情報呢?并且看樣子檀青霜也給出來了,否則云崕不會笑得這樣開心——
他是陰笑還是冷笑,是開懷還是偽裝,現(xiàn)在她一眼就能辨出來。
她想來想去,只能想到一條:蒲燕兩國過打了這么久的仗,常備戰(zhàn)略物資應(yīng)該也打光了,除了加速自產(chǎn),有些還得仰賴進口,而桃源境作為距離二者都近的中立方就飽納戰(zhàn)爭橫財。如果燕國向它購買軍資,并且訂單時間跨度還拖得很長,那么由此可以推斷,燕國對戰(zhàn)爭的預(yù)估很可能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如果燕國跟蒲國之間還要打加時賽的話,并且戰(zhàn)況還是這么膠著,那它短時間內(nèi)很難分心照顧到北陸的局勢了。
那么對魏國來說……
她這里沉思,這兩人也挪開了話題,只揀些大陸近期發(fā)生的趣聞來說。馮妙君不得不承認(rèn),云崕真是個妙人,常有獨到見解,選的角度犀利又冷僻,常說得檀青霜花枝亂顫。
而后檀青霜道:“我前日遇見了傳說中的長樂公主,傅靈川跟在她身邊,也去拜會了峣王?!?/p>
云崕眉也不抬:“是么?”
檀青霜有些好奇:“你竟會放任他們在你眼皮底下晃悠?”長樂公主這幾年名聲大噪,使得安夏地區(qū)局勢動蕩,魏國鎮(zhèn)壓過幾次,效果不甚理想。這么個禍害就在魏國國師面前擺著,他竟然不動殺念?
馮妙君垂著腦袋,靜候云崕的回答。對于答案,她和檀青霜同樣好奇,只不過紅顏相詢,他總不能像應(yīng)付她那般敷衍了吧?
“不然呢?”云崕輕聲道,“這里是峣都,我不過是個遵紀(jì)守法的外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