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聲,“聰慧如王后,亦算不到馮瑞山突然患病離世?!?/p>
的確,人算不如天算。馮妙君點點頭,又道:“王后給我留了什么?”
蓬拜微一猶豫:“鋪面、田產(chǎn)若干,在魏國、晉國都有,原是給派過去的細作掩蓋身份之用,掌握在國舅手里,王后討來給了您?!鳖D了一頓,小心提醒她,“這些都有專人打理。王后說過,這些要等您出嫁或者及笄后才能交由您掌管……”
馮妙君打斷他:“如若我活不到及笄呢?”
“這……”
“這次意外你也看到了,你手下人對王婆的處置不當,讓馮家吃了官司不說,還引來了魏國王孫。這可就在你眼皮底下,還不是遠在天邊的魏晉產(chǎn)業(yè),你的‘專人打理’都出了紕漏;再說那個陣法,我還不知無意中得罪了誰。照這樣下去,我可沒信心活滿十五歲。”她冷哼一聲,“自己的小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好?!毕胍畹煤?,就要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
蓬拜一臉黑線。這次的禍事豈非是小祖宗自個兒惹出來的?不過她說得有理,王后安排給她的力量暫時由他代管,并未被很好利用,收拾善后不力只是其中一個表現(xiàn)。
“再說我們后頭還要搬家,光憑養(yǎng)母手里那點兒家底遠遠不夠。”
蓬拜微微一驚:“您想搬離淄縣?”
“難不成在這鄉(xiāng)下地方住一輩子?那陣法被我用了,它的主人早晚要找到這里來。我們不搬,難道等著被收拾?”其實她還想到云崕和她打過照面,也看清了她的偽裝身份,甚至知道馮莊和王婆的糾紛恰好與他收取鰲魚龍珠發(fā)生在同一天。萬一將來他察覺出什么蛛絲馬跡而她還呆在聚萍鄉(xiāng),豈非被這煞星一抓一個準?
趁著危機暫時過去,三十六計走他~娘的!
唔,說到這個,她還得勸動養(yǎng)母。徐氏要守著馮家產(chǎn)業(yè),大概不愿輕易離開淄縣。經(jīng)過幾日相處,馮妙君已看出她是真心實意待自己好,因此不能留下她直面未來的未知危險。
能被派到馮妙君身邊,蓬拜忠誠卻不刻板,這時也想通了其中利害,點頭道:“小姐說得是?!边f過來一枚魚形玉符,“這是信物,您收好了;人員名冊都記在我腦中,不落于紙筆。”說罷,與她細細道來。
這一談就談到了日上三竿,馮妙君如愿以償,很是滿意。蓬拜正要告退,兩人眼前驀地一暗,有勁風(fēng)撲面。
蓬拜一步跨到她身前擋住,厲聲道:“小心!”
她的視線被蓬拜擋住,見不著前方物事,只隱約覺出是個人。而后就是砰砰兩聲響,蓬拜急聲道:“小姐快……!”
話未說完,就是一記悶哼。
馮妙君頭也不回,拔腿就往院門跑。蓬拜都對付不了的人,她在這里能頂什么用?雖說變生肘腋,但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對方是來找她的。
再不逃,小命休矣!
她的速度不慢,不過還未跑到院門邊上,侍衛(wèi)偌大的身板從后方打橫飛過來,先她一步重重砸在院墻上,滑下來時嘩啦啦打碎了一大片種花的瓦盆,又擋住了大半扇門。
馮妙君眼前一花,門前就多了個不速之客,呵呵沉笑兩聲:“哪里去?”
這人一身勁裝,個子高得嚇人,微敞的前領(lǐng)隱約可見鼓起的古銅色胸肌。國字臉,年紀約在三旬左右,兩頰上還有絡(luò)腮胡。
他的眼睛很亮,馮妙君與他方一對視,就覺寒氣似從對方眼里侵襲過來,刺得她腦海劇痛,不由得尖叫一聲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