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疼,說明不是夢,是真的,呼吸是熱的,說明不是死人的呼吸,而是活人的呼吸,這足以證明,她真的活過來了!沈黎看著眼前肥厚粗糙的手,絲毫不覺得排斥,只覺得慶幸和感恩,有什么比活著還重要的?何況原主的胖并不是天生的,也不是吃的,原主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吃過幾年藥,藥物導(dǎo)致體型異變、皮膚潰爛,這些年才會受盡白眼和歧視。
病理性的胖,完全可以調(diào)養(yǎng)恢復(fù)。
重生的興奮過后,很快隨之而來的是身體上強烈的饑餓。
沈黎撐著床起身,想去找點吃的。
虛,這具身子太虛了,光是站起來這個動作就讓沈黎耗盡力氣,腦門也泛起一直眩暈,就連空蕩蕩的胃部都因為走了幾步路后泛起陣陣痙攣,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涌了上來。
她緩了緩,扶墻循著原主的記憶,拖著沉重的身子挪到了廚房。
說是廚房,其實就是用破布和柱子簡單支起來的一個簡易的小空間,地上擺著一些瓶瓶罐罐、以及磨損嚴(yán)重的鍋碗。
沈黎掀開最近的陶罐,只見里面空無一物,她實在餓的慌,蹲著緩了幾分鐘才顫顫巍巍地再次站起來。
久蹲的身體在站起的瞬間狠狠踉蹌了下,雙手本能地?fù)卧谘矍暗奶展?,掌心剛巧擦過陶罐缺口的位置,劃破的刺痛微弱,眨眼就被身體上其他的不適強行蓋住,她感到眼前一片發(fā)黑,強烈的心悸伴隨著快速冒出的冷汗,肢體開始發(fā)軟不受控制。
沈黎知道,這是犯低血糖了,得馬上補充能量。
她深吸一口氣,身體瞬間爆發(fā)出一股力量,朝不遠(yuǎn)處的鍋撲了過去。
霹靂乓啷撞倒,鍋里片狀的東西一股腦倒出,沈黎很快認(rèn)清那是可以吃的樹皮,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粗糙的口感將口腔黏膜磨破,發(fā)黃的樹皮混著血腥嚼碎,從喉頭一路碾進(jìn)了胃里。
沈黎穿越前在荒島上待了兩個月,什么野菜野果能吃的都吃過,但吃樹皮,還吃的如此狼狽不堪,絕對是頭一回。
“姐?”形銷骨立的孩子一溜煙跑進(jìn)來,她頭大身小瘦脫相,那雙撲閃的大眼睛倒是醒目,見沈黎醒來,眼圈一下就紅了:“你終于醒了,嚇?biāo)牢伊?!”沈黎看著那黝黑的小臉,原主的妹妹,沈桃?/p>
小姑娘今年已經(jīng)七歲,奈何長期的吃不飽,矮小的身量看上去甚至不如五歲孩兒。
沈黎緩了一會,才壓著聲兒道:“我沒事。
”沈桃抹掉眼淚,看到地上的狼藉,才想起自己剛出門的原因,忙從懷里掏出個窩窩捧到沈黎嘴邊:“姐,你吃!”“哪來的?”沈桃垂下腦袋:“我拿娘繡給我的荷包和二妞換的。
”原主的母親溫氏有副好手藝,繡的物件精巧又漂亮,沈桃剛滿四歲溫氏就走了,那荷包是娘親留給她唯一的念想。
沈桃催促:“荷包哪有姐重要,娘在天上也不會生氣的,姐你快吃。
”沈黎只好低頭咬了口,味道又硬又澀,但對這具餓狠的身子來說,已經(jīng)是難得的美味。
她幾口就啃了大半,抬頭見沈桃望眼欲穿狂咽口水。
她墊了墊肚子,那種強烈的心悸和難受少了些,胃部的刺痛感也在逐漸消散,心知小姑娘也餓,于是克制住想繼續(xù)進(jìn)食的本能,偏頭避開:“飽了,你吃吧。
”沈桃猶豫了下,沒忍住,小心翼翼放到嘴邊咬了一小口,又固執(zhí)地遞到沈黎嘴邊,最后姐倆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把那塊半巴掌大的窩窩分吃完。
沈黎坐到柴堆上捧著碗喝水,清涼侵入脾胃,舒服。
她看著沈桃,這才想起,方才被重生的喜悅和身體難受的影響,都沒留意到少了個人。
草屋就那么點,沈輝獨住一個隔開的小間,但這么大動靜也該聽到了,癱瘓了出不來照理也會出聲,奇怪的是一直沒有。
沈黎問:“爹呢?”沈桃抬起頭:“爹說要找大夫,他去求奶奶給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