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重重,人影重重。
看著頭頂繁復的紅花,金鳳嘆了口氣這才緩緩道:“懷玉,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金家老宅后院那顆古槐樹下有一口枯井?”
“記得,那時候不是傳說那口古井里面住著一個女魔頭么。”柳懷玉不解的說,不過誰也沒見過。
“嗯,那你還記的金鸞么?有一回我從碧游宮回來看爹娘,娘親突然提起這口古井和這口古井的傳說,年少氣盛的我便嚷著要去看看。娘便悄悄的帶著我和姐姐去了,回來的時候姐姐便病了?!苯瘌P慢慢的說。
“她是你姐姐,我怎么不記得。對了,當時她瘋了,你們家又不讓人提,所以她現(xiàn)在怎么樣呢?”柳懷玉回憶了下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可憐女子才說。
“她死了。你知道么?在她死之前她親口告訴我,自從去了古井回來不久她就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里面住著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會在夜晚醒來,然后支配她的身體去做一些奇怪的事。起初她以為是夢游,你知道姐姐只是普通人,她的身邊自小就有丫鬟服侍,她們都說姐姐沒有夢游過,可是每天早上醒來她就會發(fā)現(xiàn)她在另一個地方。只到有一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邊躺著一個男人,她受不了就瘋了。她是凡人,爹娘不怎么重視她,所以這件事她誰也沒有告訴。就連我這個妹妹她也是在臨死的時候才說,那個時候我并沒有在意?!苯瘌P幽幽的說。
“莫不是被人奪舍?可是為何要奪舍一個凡人?”柳懷玉懷疑道。
“我也不知。姐姐只是一個凡人,她的死并沒有引起家族的注意。我本來想找個時間再跟爹娘說說這事,可是在這之前我偶然知道了一件事,據(jù)說那口枯井是金家的禁地,平時都不允許讓人靠近。你也知道我自小被爹娘送到碧游宮,所以起初并不知道到這件事。而姐姐只是一個凡人,所以這些她自是也不知曉?!苯瘌P說道這里,眼前似乎又出現(xiàn)金鸞那雙空洞的眼,她沙啞著嗓子對她說:“小鳳,離開金家,再也不要回來?!?/p>
“你是懷疑你娘故意帶你們去的?可是她為何要這樣做?!绷鴳延駟?。
“當然是為了我的好父親,為了父親她什么都可以拋棄,包括我和姐姐。當然當時我還只是懷疑,但我心底里還是不相信的。你知道么,雖然姐姐讓我離開金家,可是我并沒有當一回事,我只是以為她瘋魔了。甚至于她的死,我也沒有難過。你看其實我跟我爹一樣,身體里的血都是冷的。雖然我自己也不承認,但是我的確看不起姐姐。我有時甚至覺得她是金家血脈的污點,兩個高階修士的女兒怎么可能沒有靈根?”金鳳說到這里臉上有著奇異的表情。
“可是你爹為什么要這樣做?還有對你姐姐奪舍的那位又是誰?”
“我也不知?!苯瘌P搖搖頭。
“那你又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我回碧游宮不久,娘托人給我?guī)耪f是姐姐的尸體不翼而飛,她很是傷心,希望我能夠回去陪陪她。我一時心軟,又想知道姐姐的尸體到底是被什么人偷去的,所以我借口出去歷練又回了家。我回家以后,娘見到我很是開心。她說姐姐的尸體不見了,所以只立了個衣冠冢。娘怕師傅責怪我耽于世俗,所以我回家只有爹娘知道。在夜里爹娘帶著我去看姐姐,在那里我們碰到了老祖,我想就是在那時他給我下了靈力禁制。他們打昏了我,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出現(xiàn)在明月山莊。這里除了幾個金家的修士,就只剩下一群不知住在哪里的野人。我全身靈力被禁錮,出海就是找死,所以我只好住在這里。只到一個月后,我爹和老祖又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質問他們?yōu)楹螌⑽谊P在這里,他們卻說我有怪病,為了維護金家的臉面才將我送到了這里。他們還對我說姐姐也有這種怪病,所以她死了,他們?yōu)榱吮Wo我,禁錮我的靈力也是怕我發(fā)病的時候去強迫島上的男修。最開始的時候我也被嚇到了,我想起姐姐說的那些男人和她身上突然出現(xiàn)的曖昧痕跡?!苯瘌P捂著頭說。
“小鳳,都怪我,都怪我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沒有在你身邊?!绷鴳延癖Ьo她說。
“懷玉,你別這么說。當時我聽了他們的話,有些害怕又有些慶幸,只到我再一次見到姐姐。在夢里,我看見她正走到一座青石橋的橋尾,橋那邊有一個土臺。土臺旁有一個拿著長柄勺的老嫗,見到她來給她盛了一碗湯,她正要喝。我不知怎的大喊了一聲,她頓了一下抬頭看天竟是微微笑了起來,嘴唇張張合合卻是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我卻是聽到她在說:他們騙了你,離開金家,不要回來?!澳抢蠇炓娝?,輕喝了一聲,我便醒了。我醒來以后心里實在不安,但又豪無辦法。丫鬟進來告訴我我爹讓我過去,我去了以后又一次看見了姐姐的尸體,她正躺在一口紫檀木的棺里,身上穿的衣服和我在夢中見到的一模一樣。爹說他要將姐姐葬在后山,讓我一起去。我跟他們去了以后,發(fā)現(xiàn)墓里有一個奇怪的血色大陣。等到棺放進去以后,一陣紅光從棺里面出來,我卻是又一次暈過去了。我想也就是那次,那個奪舍姐姐的人進入了我的身體里。因為自從那次以后,我便發(fā)現(xiàn)我每到夜里便會失去意識,等到早上的時候身邊躺著都是不同的男人,而他們都死了。這些男人我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但是他們都是自愿來到島上的,他們來的時候我也見過他們。懷玉,你知道么這片山谷里面的金花楹樹為何開的如此燦爛?因為每一棵樹下都埋有一具干枯的尸體。懷玉,你相信我么?其實有時候,我會想我是不是真的有病,那些人說不定真的都是我殺的??上也桓剩覜]有姐姐那樣勇敢。我不想自殺來結束這一切,我想報仇?!苯瘌P眼睛里面有著一絲迷茫和害怕。
“不是你,一定不是你。再說什么病,需要采補如此之多的男子?”柳懷玉心痛的將她擁進懷里說。
“懷玉,快走,她來了。我怕我會傷害你,哪怕傷害你的那個人不是真正的我?!苯瘌P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整張臉扭曲了一般。
“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邊?!绷鴳延癖Ьo她。
“你要是不走,為了你我想我可能有了自殺的勇氣?!币恍星鍦I從金鳳臉上留下。
“小鳳,你別沖動,我這就走?!绷鴳延裆钌畹目戳怂谎圻@才撤了禁制飛了出去。
他剛走,金鳳就渾身癱軟的倒在地上。沒過一會,她又站了起來,只見她晃了晃脖子說:“還多虧了這小子,這還是我第一次白天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