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湖心亭,才發(fā)覺祝見粼早已坐在此處,似是已等候多時。
本欲開門見山,直接問詢幾冬之事始末,可瞧著祝見粼并無此意,此一邊斟茶淺啜,彼一邊賞湖贊嘆。
分明不是頭一回見此景,論驚詫,合該是水斷栩自己才是。
“此情倒讓為兄念起一句古語,翠尾穿波,銀腮噀玉,潑刺空潭里。
【注1】”水斷栩不知他要賞景到何時,開口言語時,語氣滿是焦灼。
“表哥,幾冬究竟因何而死?可請仵作驗尸?”祝見粼聞言,緩緩放下茶盞,一副痛心疾首之態(tài)道。
“仵作驗尸,道明是毆傷致死,幾冬遍身有拳腳痕跡,身上有手足傷,似還有兇器,仵作言說是他物。
如今問詢父親母親如何處置,母親今日所見不宜再問,父親欲蓋此等丑事,怕是幾冬尸身只能葬在義冢了。
”“原是如此,有勞表哥,院中還要事務處理,先行一步了。
”待獲悉自己想知曉的,水斷栩亦不愿久待,起身匆匆離去了。
歸途她在思忖著,此事存有疑點。
不對勁,就算此事只是仇家尋來毆打致死,涉事人不應只是仇家而已。
夜間出府一般不被允許,即便被允許亦要取對牌,去門房處登記,回來時再稟明。
門房處便全然不知?亦或是幾冬平日里欺壓他人慣了?從而徑直越過門房?欺壓門子倒是他會做之事,可門吏他亦有膽量去要挾?水斷栩不得而知其中隱情,失神間走上木橋,還未下橋,忽感安身不穩(wěn),一不留神,竟直直跌落水中。
沉浮間,求生欲望令她呼救著。
“來人啊!救命?。 薄皝砣税。∮腥寺渌?!快救人!”水斷栩是會水的,可當時水草纏住她的鞋履,她的足踝,自己只能掙扎呼救。
所幸有女使適時經過此處,不然水斷栩真成孤魂野鬼還未有人發(fā)覺。
發(fā)現(xiàn)她的女使,便是那日奉命來伺候她沐浴的兩女使其中之一。
名喚日藕,另一女使名喚時蓮,古語中,問何日藕、幾時蓮【注2】。
恰是二人名字出處。
水斷栩全身浸濕被救上岸,直哆嗦著,玉盤聞訊趕至湖邊,當即用衣物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她被扶回了青塘苑,沐浴一番后換上寢衣,坐于榻上,只感劫后余生。
“娘子,怎會好端端地跌入水中?倒真是嚇壞奴婢了。
”水斷栩喝著姜湯,縮在衾被中,倒不覺炎熱。
聽玉盤問詢,念起落水一事怪異之處。
“今日……橋上油光水滑,好似……被潑了皂角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