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感知到身軀微微晃動時,玉盤聲音復(fù)傳入耳畔,她抬手拭目,徐徐睜眸,窗欞外已然碧霞籠夜。
“何時了!我本欲小憩一會,怎會……還未去問省……”她窸窣而起,稍稍襚衣,坐于鏡臺前,身后的玉盤卻不疾不徐地走來。
“娘子,李嬤嬤方才傳話來了,夫人身子抱恙,不宜見人,遂問安問省皆免了,娘子亦不須去侍疾。
”陶氏病了?是了,今日一見,面容很是憔悴,心中確有此想,未料到竟果真如此。
放下手中的梳篦,不免唏噓,抬眸卻見玉盤闔門扃牖,闃其無人,才趨步走至她身旁道。
“娘子,此事道來蹊蹺異常,期兒按理是要被嚴(yán)懲,本關(guān)于柴房處待其自生自滅,卻有幾個女使聯(lián)合為她陳情,夫人竟因此將她釋出,只淪為粗使女使,而這幾個女使,恰是前些時日,同奴婢道明二人私情的家生子。
”“你意所指,這幾個家生子陳情一事,有人指使?”水?dāng)噼蚵勓源瓜马?,人式微落魄時,旁人皆落井下石,此幾家生子若真是仗義之輩,亦不會圖勢告密。
“玉盤,你……”“玉盤姐姐!”牖外響起幾道喊聲,獲水?dāng)噼蚴疽夂螅癖P才發(fā)足而出,叫喊聲漸止,繼而是玉盤匆匆而入。
“娘子,世子身旁的小廝傳話,道娘子初來京城,還未見識過京城市肆,要領(lǐng)您去逛一番。
”逛市?祝見粼緣何如此?心雖是忐忑,但明面仍是應(yīng)下,梳頭女使進(jìn)屋,位于身側(cè)持起梳篦,窗亦被推開,清風(fēng)徐來,月白風(fēng)清。
簟紋如水,水?dāng)噼蛞灰u湖藍(lán)色衣裳,青絲間僅別著一支素銀簪子,柳腰蓮步,儀靜體閑。
水?dāng)噼蜻h(yuǎn)遠(yuǎn)便瞧見,熙熙攘攘中軒然霞舉之身影,遂趨步朝他而來。
似是感知她的到來,祝見粼回身一轉(zhuǎn),四目相對間,她頓住腳步,他屏息斂聲,二人相顧無言,萬籟俱寂,惟有心蕩不息。
水?dāng)噼蛴麖乃碾p眸中獲悉什么,可他一如既往般,眼眸中不含情愫,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娘子?娘子?”經(jīng)玉盤反復(fù)喚著,她終至從那雙眸中抽離,方才,她險些浸在其中。
“表兄萬福。
”她佯裝無事發(fā)生,款款上前福了福身,行事令人挑不出錯處來。
自劉嬤嬤被遣來青塘苑,因從前行事隨意慣了,水?dāng)噼蛭瓷俦恢刚欢?/p>
“賢妹同福,表兄今日貿(mào)然邀約,實則今夜河邊放祈愿燈,不知綻翩之習(xí)俗,遂念著讓表妹來瞧瞧。
”水?dāng)噼蝾h首答話,繼而一前一后走在往河邊的途中。
方才不知是否為她看錯,祝見粼的眸光,竟落在自己發(fā)間素銀簪子上。
途中,二人無言,二人自成一片天地,隔絕周遭人聲鼎沸。
祝見粼并未啟齒問詢落水一事,便彰顯他并不知情此事,她念及此,心中重負(fù)輕了些,腳步亦輕快了些。
“到了。
”四人行至河邊,水?dāng)噼蜓饪慈ァ?/p>
只見河流涓涓不壅,漾漾悠悠,河面上已有不少祈愿燈浮著,一旁的攤販道,只順流而下抵達(dá)下流,才算愿成。
“表妹將自己愿望寫在燈上即可,我去去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