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尚書?!?/p>
朝堂之上,景武帝聲音不高,卻帶著無形的威壓。
目光落在下方面容枯槁、腰背佝僂的朱達常身上,平靜的語氣里聽不出喜怒,卻字字如錘敲在朱達常心頭。
“禁足思過,本該是修身養(yǎng)性,朕觀卿之身形倒是愈發(fā)清減了?!?/p>
“怎么?連那偌大的尚書府邸也‘思’得無處容身了?”
幾句調(diào)侃過后,景武帝猛拍龍案,怒斥道:“朱達常,你可知罪!”
“堂堂一國尚書,被市井潑皮逼迫到陋巷之間,朝廷體統(tǒng)何在?”
“你將朕的顏面置于何地!”
這話像一擊重拳,不僅砸在朱達常頭上,也讓滿殿文武心頭一緊。
朱達常渾身劇顫,撲通跪倒,額頭死死抵住地磚,冷汗瞬間浸透朝服。
坊間流傳“落魄尚書”的綽號,早已是插在他心頭的一根毒刺,如今被天子親口提及,更是羞憤欲絕,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
他不敢辯駁,更無顏辯駁。
“臣…臣有罪……”
下了早朝,景武帝帶著大太監(jiān)連英,一身素色常服,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沈府演武場。
沈峰剛結(jié)束一輪極限障礙沖刺,汗水如溪流般從身上滾落,身旁小翠幫著擦汗。
“少…少爺!陛…陛下來了!”李福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進來。
話未落地,景武帝已負手步入場中。
他目光掃過那些沾滿汗?jié)n的沉重器械,最終落在沈峰遍布青紫淤痕卻已初具棱角的身體上。
“隨朕走走。”
“是,陛下!”
景武帝開口,聲音里聽不出太多波瀾,沈峰只能身后側(cè)跟隨。
兩人在各個形狀古怪的鍛體器材中游走,景武帝心不在焉,說話也很是隨意,“米券一事,以商道平抑糧價,安定民心,你……做得不錯?!?/p>
話鋒一轉(zhuǎn),帝王威儀不容置疑:“朱家父子已傾家蕩產(chǎn),莫要再與朱家為難了,堂堂戶部尚書弄得如此狼狽,朕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沈峰身體向后微微一怔。
這算什么?
皇帝親自下場調(diào)停嗎?
好像在說:“打也打夠了,氣也出了,別鬧出人命,朕也是要面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