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第1頁）

怎么會有這樣的懷古詞！

一心想與后世諸位詩人爭個高低的曹操也沉默了，此等氣勢，他望塵莫及。

但水鏡還沒有停，另一首接著出現(xiàn)了。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

未央宮中的劉徹不由得坐直了身體，這些句子非常簡明，簡明到有些尋常，可是那句子里的詩人看到的，卻是萬山盡被染紅，遍野如火燎原，江水澄碧、千帆競發(fā)，雄鷹搏擊于長空萬里，群魚空游在碧波江心……苒苒物華俱在青天之下迸發(fā)出蓬勃生機！

劉徹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漢之文學(xué)多沿楚風(fēng)，他讀慣了“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的宋玉悲，哪怕見了劉禹錫的春朝筆和蘇軾的橙黃橘綠，卻還是難改對秋的固有情緒?？墒沁@首詞卻如利劍橫空劈下，生生劃破他心里的蕭瑟深秋。

那個人緊接著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劉徹忽然被喚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豪情，自高祖斬白蛇起義，歷諸呂而成文景，他接手的是一個龐大而仍有虛弱的帝國，九州十三郡，頑敵踞邊陲，大漢的沉浮由誰來主宰？

他忍不住又讀了一遍這首詞，突然覺得有些恐懼，又有些恍惚，他難以抑制地想，能寫出這首詞的，到底是什么人？！

故都的秋6（修）

咸陽。

嬴政沉吟著那句“糞土當(dāng)年萬戶侯”，眸光深沉幽邃，這像帝王詞，卻又不像帝王詞，什么人能寫出這樣撼人心魄的詩句，他又為什么寫這樣的詩句？始皇帝難得起了些探尋之意，可楚棠顯然沒有多講的意思，連注釋都沒有附在旁邊，他也只好作罷。

連秦皇漢武唐太宗這樣的帝王都被這兩首詞震撼，更不用說其他人了，論筆力，這兩首不比他們讀過的李杜蘇辛差；論氣勢，則更是空前絕后，無人能出其右。自李杜詩之后，令人傳唱不已的作品又出現(xiàn)了。

宋朝。

宰相晏殊亦是詞壇大家，他最喜五代花間詞風(fēng)，尤其是南唐故相馮延巳的小令，。所謂詞，正是要寫樽前月下，葉底閑情，珠圓玉潤，含而不露。可這首詞著意卻不在那些兒女情態(tài)之上，凡是直吐胸臆，更兼寫景洗練，意境闊大，詞氣縱橫，似有滔滔江河之勢，讀之竟令人血脈賁張！

“詞竟還能如此寫！”這位太平宰相今日算是服了！

不只是晏殊，如歐陽修、柳永、秦觀等婉約詞人紛紛覺得耳目一新。而一向被認(rèn)為是豪放詞代表的蘇軾和辛棄疾幾l乎也立刻被這首意氣風(fēng)發(fā)的詞給攫住心神。

作為豪放派的扛鼎之人，蘇辛二人對豪放詞的感知自然是非常人能及。此類詞章，若詞家筆力不及，便有粗率、氣格低下之弊，但這首詞卻毫無這些缺點，于衰颯秋景中見出蓬勃，于清潔筆調(diào)中流露睥睨王氣，雄豪嗎？不！雄豪尚不足能道！

“前人寫秋之作，于此詞前盡廢矣！”辛棄疾拔起長劍，擊節(jié)而嘆。

蘇軾反復(fù)吟誦，只覺自己仿佛立在那寒秋江山，滿眼霜天竟自由之景。

“豪情澹蕩筆意磊落，一覽而胸氣充盈，塊壘盡消，堪稱超凡之筆！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作，實乃一大憾事?！?/p>

如此詞人怎的不生在當(dāng)代？他簡直恨不得和這個人把臂同游，暢談三日，說盡唐堯虞舜事！

幾l乎每一個看到這兩首詞的人都生出了想見其人的感慨，每個人也都能從詞中找到令自己感慨不已的句子。

當(dāng)然，許多人文人學(xué)士表示他們更喜歡一連三個秋字，竟有回旋之美。最妙的是最后一首，似詞又非詞，純以白描筆調(diào)勾勒景致，共結(jié)于‘?dāng)嗄c人在天涯’一句，寂寥之意、漂泊之苦可以想見，深味之幾l欲使人淚落，實是好詩！”

流落天涯的柳永對最后一首詩也頗有共鳴，詞句用于淺顯，含而不露，卻是寫盡羈人之嘆。他遙望渡頭落日，西風(fēng)吹起他的客袍，漫漫江水，家鄉(xiāng)隔萬里，何時復(fù)行歸？

明代。

劇作家賈忠明望著最后一首神情激動：“馬致遠(yuǎn)是當(dāng)之無愧的曲狀元！此詩實是秋思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