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也懵了一下:“李商隱應下親事之前,不曾細思過么?”
“豈止是應下親事之前?”元稹默默補充,“投奔王茂元任下,便已是一步錯棋了?!?/p>
酒樓。
李商隱的的事先前鬧得沸沸揚揚,杜牧自然也有所耳聞,擰眉又哼了一聲:“李商隱,沒腦子!”
其他吃瓜群眾的反應也很強烈,他們前一秒還在感動于令狐楚和李商隱的感天動地師徒情,結(jié)果李商隱給他們玩了這么一個展開???
眾人紛紛捂臉:“老師尸骨未寒他就投向李黨,這不是忘恩負義背德叛主么?”
“李商隱糊涂?。∪⑵拗安荒芟胂朊??”
“所以令狐家培植一位新科進士,到頭卻為李黨做了嫁衣?”
“我若是令狐家的人我氣死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貴人太多也不見得是好事??!”
而令狐聽到這里終于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大罵道:“忘卻家恩放利偷合,如此詭薄無行之人,天下共棄!”
他滿腔怒火,目眥欲裂。父親愛重李商隱,常將人帶在身邊,久而久之,令狐和這位青年才子也成為了知己好友,二人亦曾詩酒唱和,共論詩文。
彼時李商隱科舉失利,不告而別離開長安,愁緒難解之際仍千里迢迢來信與他抒寫緣分,更直言二人“一日相從,百年見肝膽”的情誼。
他憂好友落寞,回信勉勵,并在好友再次科考之時暗中運作,真誠相待如此,可李商隱一入王茂元幕府,二做王家的乘龍快婿,把這么多年的知交之情放在哪里?把父親的殷殷教導與提攜之恩又放在哪里?
令狐越想越氣,從李商隱答應娶親那一刻起,他們令狐家與他就恩斷義絕了!
【于是,牛黨認為他娶了李黨的女兒,投奔了李黨,就是李黨的人;而李黨覺得他是牛黨中堅令狐楚的弟子,又與令狐關系匪淺,自然還是屬于牛黨。所以李商隱在兩個黨派都不受待見,里外不是人,這個處境莫名有點蘇軾?】
【想到別人調(diào)侃說,支持新法的站左邊,不支持新法的站右邊,中間那位您就是蘇軾老師吧!李商隱估計也是個不知道往哪兒站的吧!】
酒樓。
杜牧的嘴角抽了抽,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
北宋。
躺著也中槍的蘇軾一臉無奈:“楚姑娘這玩笑怎的又開回我的身上了?!?/p>
蘇轍在一旁撫額,雖然如今并未到那一步,但他覺得這確實是自家兄長會做出來的事。后人促狹是促狹,嘴上卻犀利得緊。
其他人也在先前的課文里了解過蘇軾的人生經(jīng)歷,此時聽到這句紛紛忍俊不禁。
宅院里對上述二人經(jīng)歷都相當清楚的李清照覺得好玩:“這話換到李商隱的身上不就是‘支持牛黨的站左邊,支持李黨的站右邊,中間那位您就是李商隱老師吧’嗎?楚姑娘說話可真有意思。”
她笑得樂不可支,轉(zhuǎn)又道:“蘇軾曾自嘲自己一肚子不合時宜,看來李義山更勝一籌嘛?!?/p>
蘇軾多少還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合時宜,只是沒改,李商隱則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一番俏皮話說得眾人好笑,水鏡下的當事人卻是苦了臉。那邊廂的王晏z抓住丈夫的手,臉色隱隱有些發(fā)白:“夫君……”
李商隱面色微沉沒有說話,成婚那日,水鏡說的情況也曾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但心中仍是放不下那一點情思、鴛盟好合,故而仍是循心而行,決意與眼前人相守,其他的事,他顧不得那么多了。
握緊王氏的手,李商隱安撫一笑:“娘子放心,我與你結(jié)r非關黨派之利,只為情深難舍,此番或遭詬訾,但我自認問心無愧,老師一家必當明辨是非?!?,"chapter_title":"第149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