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頁）

我俯身貼近他的耳朵：“她生產(chǎn)前一針一線繡著給孩子的小衣服，連名字都起了七八個?！?/p>

“她是那么坦蕩地愛你?！?/p>

蕭長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濺在我臉上。

“你知道她最后跟我說什么嗎？她說別怪長陵，他只是太害怕了?！?/p>

這句話終于擊潰了他。

蕭長陵眼中的光一點點渙散，恍惚間仿佛又看見那個站在梅樹下對他笑的少女。

他嘴唇蠕動著，竟露出一絲解脫般的笑：

“浣之我”

我冷酷地擰轉(zhuǎn)刀柄，截斷了他最后的話：“省省吧，你死后絕對會下油鍋里炸個千百遍，跟你那老祖宗一起?！?/p>

他的手指終于無力地垂下，至死都沒能闔上眼睛。

我松開手，看著他的尸身緩緩滑落在地。

透過燃燒的火焰，我看見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又下雨了。

浣之，你在哭嗎？

我轉(zhuǎn)身踏入火海深處，身形漸漸消散在烈焰之中。

從此世間，再無沈青巒。

史載，景和三年冬，棲棠宮走水。帝為救沈貴人歿于火中，貴人亦殉。

而那夜有人看見，一只通體雪白的山雀從烈焰中飛出，嘴里叼著著半截燒焦的緞帶。

山雀在昔日的皇后殿上盤旋了三圈，最終飛走了。

沒有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