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撫著我眼下淚痣說“像她”,我垂眸溫順地笑。
他指尖冰涼,語氣里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你這顆淚痣倒是和她生得一模一樣。”
我乖巧應(yīng)聲:“是臣妾的福分。”
可他怎會知道。
百年前我跳祈禱雨舞時,那位開國祖皇帝也捏著我的下巴,同樣夸贊過我的臉。
而后把我囚禁在這片土地上百年。
如今,他的玄孫正俯身吻我,口中呢喃著別人的名字。
當今皇上蕭長陵厭惡穿白衣簪棠梨花的少女,只因這是那位逝去的太子妃最喜歡的打扮。
太子妃裴浣之是河西裴氏人,早年裴氏一族掌握大部分軍權(quán)。
先皇共有九子,蕭長陵的母妃身份低微,背后沒有家族助力,原本該是最沒有競爭力的那位皇子。
直到裴浣之下嫁給他。
這位太子妃曾經(jīng)是上京第一美人,卻偏偏造化弄人,在生產(chǎn)中一尸兩命,難產(chǎn)而死。
不是沒有人嘗試模仿裴浣之的穿衣打扮。
吏部尚書家的小女兒試圖憑借那張五分像的臉爬上龍床,人豎著出去,橫著回來的,皇宮送來了一具裹著草席的尸體。
沒人再敢動歪心思,除了我。
宮中中秋夜宴,各家貴女輪流獻藝。
蕭長陵坐在皇位上,一杯杯不斷飲酒,仿佛對什么都不感興趣。
輪到我時,眾人驚詫的目光投來。
我穿著素白月紋裙,這是那位太子妃最喜歡的裝扮,再配上我這張七分像的臉,柔柔俯身:“民女沈青巒,參見皇上?!?/p>
四下寂靜,絲竹聲也停了。
蕭長陵手中的酒杯咣當一下掉在地上。